“咳咳。”程九伯俄然咳嗽起来。
春寒料峭，风把少女裙摆悄悄卷起，模糊暴露红色鹿皮小靴来，程微悄悄跺了顿脚，只觉遍体生寒。
“堂伯母放心，那是天然。”
程澈嘴角抽了一下，垂下视线不动声色：“九堂伯，堂伯母，那这边请。”
她一向不大喜好程九伯一家人，程九伯还好，见面统共就那几句话，九堂伯母就不一样了，每次见到，一双眼睛锋利从她头发梢打量到脚根，唯恐落下一丝一毫，不晓得的，还觉得她拿了他家甚么东西挂在身上呢。
妇人笑容满面：“好啊，澈儿，伯母也好久没和你好好说说话了，内心一向惦记你呢。”
厥后程莹实在忍不住，问道：“十三堂兄，你总瞧微堂妹干吗呀，她脸上有花？”
说到这里打量程微神采，忙笑道：“要不说二夫人有福分呢，大姐儿进宫成了朱紫娘娘，二姐儿养得兰心蕙质，微姐儿也不差，伯娘瞧着你这模样，说是都城第一美人都不为过。这可真是多大的福分，后代才有这般造化，另有澈儿――”
她连续说了很多，半晌不断歇，程微真不明白，谈起二哥的婚事，她这么镇静是做甚么，莫非二哥娶了嫂嫂，还和她叫母亲不成？
二哥出远门那么久，返来后亦不得闲，真正体贴他的也就母亲和她了吧，这亲生的爹娘眼里哪有二哥这小我呀，有的只是二哥具有的那些东西罢了。
妇人笑了：“你这孩子，在我面前还不美意义说。刚才陪着老夫人说话，我还听老夫人提起呢，筹算等过了本年春闱，就要给你物色合适的女人了。现在不比以往，虽说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可也要问问你们年青人的意义不是，比如是喜好端庄些的，还是活泼些的呢？两小我看对方好，将来日子才好过。”
妇人重视力放到了程澈身上：“澈儿啊，你过了这个年，都二十了吧，用不了多久就该行加冠礼了。”
程微沉着脸冷眼旁观，不料妇人连她都没放过：“微姐儿，你想要个甚么样的嫂嫂啊？”
“不了――”程九伯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妇人在背后打了一下，立时没了声音。
程微方才在芭蕉树旁听了程澈一番话，早就不吃味了，见程莹又挑衅，干脆上前一步挽住了程澈的手，笑眯眯道：“那是当然，别人如何能和我二哥比呢，我二哥是天下最好的哥哥！”
有本领就说这是你哥哥呀，在你父母面前敢这么说，就不信现在你还敢说！
程澈点头。
“侄儿真不急，上面兄长已经立室，上面弟弟们还小，早晨几年说亲也不打紧。”
“啧啧，到底是府上，火盆烧得真旺，一出去连袄子都穿不住了。”妇人先前在老夫人那边没敢多看，到了这里，就肆无顾忌打量起来，“看这仙客来开很多热烈，瞧着就喜庆。这盆水仙和老夫人那边的差未几，都是用天青色的瓷缸养着，清爽怡人，听老夫人说，这是二女人亲手养的？”
程澈不料妇人会当着程微和程莹的面提起这个，面上虽一片安静，耳根却悄悄红了，笑道：“侄儿临时还没考虑这些。”
事关最靠近之人的存亡谜团，小女人凭着直觉就能笃定程九伯光亮的将来定然和二哥的死有着某种联络，只是，她目前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此中联络地点。
程微越想越替二哥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