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从董姨娘眸子里射出来,她顺手抄起枕头堵住了孟老夫人的嘴,恨恨道:“让你骂,让你骂!”
两个儿子她是带不走的,幸亏曦儿大了,能照顾好弟弟了。那老太婆已经咽了气,再不会出馊主张害人,她的两个儿总能活下去的。
“你祖母死了,被你娘弄死了!”
都城东城比不上西城的繁华繁华,热烈却不减,特别是这春暖花开的季候,一大朝晨就有小贩挑着货色沿街发卖,那婉转委宛的呼喊声,比之西城更添了几分炊火气。
程修文理也不睬,只是盯着程曦:“你娘在那里?你若不说,我就杀了你!”
摊主听了心中一喜。
那画上竟是两男一女,俱是一丝不挂,正摆出不堪入目标行动,连那私密处都纤毫毕现。
“老爷返来了。”董姨娘把绣了一半的枕巾放在一旁,迎了上去。
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头发梳得油光瓦亮,用一支黄澄澄的金簪牢固着,一看就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后辈,但要说能有多大背景,以摊主的目光来看,倒是没有的。
她不顾钻心疼,惊呼道:“老爷,这是明日要交的货,现在染了血可如何是好呀!”
程修文一言不发,转头就往外走,在院子里恰好碰到大儿子程曦。
映入视线的是一张扭曲的脸,并没有因为大哥而有任何慈爱的感受,满脸的褶子与眼中透出的怨毒只让人瞧了作呕。
董姨娘把枕头放回床上,用薄被盖好孟老夫人,仓促回了屋。
下人们走得走卖得卖,连三弟都在母亲能说话后的一次痛骂中一怒分了家,今后只是按月送些银钱过来。
喊了数声无人答复,他只得起家到处找人。
董姨娘倒了一杯温水,扶着孟老夫人半坐起来,细心喂她喝。
蒙着头的薄被让程修文下认识感觉不妙,缓缓拉开被子,暴露一张青紫的脸。
董姨娘捏紧了水杯,眼有些发直:“老太太,您不能这么想,我好歹是曦儿和扬儿的母亲――”
可那点银子对一大师子人来讲只不过是杯水车薪,他去书院和富朱紫产业教书先生,老是没安稳几日就被人得知了秘闻,与废太子有连累的人谁敢用,自是毫不踌躇被扫地出门。
“带来了。”年青人表示下人把画递给摊主,口中道,“这画不便利让人看,恰好又需求一名书画出众的人到临摹。我寻摸了几日,才找到先生这里来。”
她杀人了,她把婆母给杀了!
她翻开床垫,从内里摸出一个半旧的荷包来,倒出几块碎银子并一支金簪,还稀有十枚铜钱。
死?
想到这里,董姨娘的发急与忐忑竟一扫而光,只剩下痛快与不舍。
程修文没再理睬季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通没有找到董姨娘,抬脚去了孟老夫人屋子。
她伸了手探向孟老夫人鼻息,惊骇地今后退了退。
程曦望着火线,心头茫然,耳畔除了古板的车轱轳声便只剩下祖父的梦话:“总不过是一场空,一场空啊……”
一想到若能借此让这年青人入了眼,今后常常有这类买卖帮衬,摊主就表情欢畅起来,笑问道:“这个没题目,不知您的画带来了没有?”
郭氏扭身走了,那冷言冷语却激得一脸麻痹的程修文喉咙一热,又吐出一口血来。
是了,老太婆连亲孙女都能动心卖给一个瘸腿的糟老头子,另有甚么做不出来的?迟早有一日,老太婆会鼓动老爷把她卖到妓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