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萄扶着红衣下车,那已随了一起的八名流兵也各自下了马,朝她们一揖,就此告别。
“走,去长秋宫。”天子一面说着,一面先行向外走去,悠悠笑道,“皇后设了宴,等了好久了。”
万一闷着如何办。
红衣挑眉:“我来。”
二人站起家,俱是深有不解的神采。天子无法一笑,独自解释起来:“那几个冬烘,看人如何都是错。你未接假旨拒不归朝,本是忠心之举,他们非说你或许并未想到是太子假传圣旨,而是居功自大,抗得就是朕的旨。”
“甚么?!”坐在榻上的红衣猛弹起来,惊诧不已,“人呢?!”
“谁干的?”她显有恼意,他又一笑:“甚么‘谁干的’?我的意义是你看错了,不是刀剑伤。”
现在早已转黄,也稀少了很多,在地上垫出一片微脆的绵软,马车轧过,稍有轻响。
席临川考虑着低一笑:“去府西边走了走,地上有水,不谨慎摔了一跤,恰有个石片……”他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个长度,“也就这么一小片,恰好戳在泥土里立着,实在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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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红衣第一回提起这件事。
伤处整整齐齐、直上直下,不像磕碰跌摔出来的伤势,红衣看得心惊,脱口而出:“如何像是刀剑伤?!”
坐在车中揭开帘子一望,便感觉时候过得真快。她分开时还是夏天,道旁树上的绿叶郁郁葱葱的。
他忍不住拿她高烧时吐的真言来岔她,话音未落便觉伤处吃痛,“咝”地抽了口冷气,咬牙笑道:“饶命。”
“吁——”地一声,车夫勒住马,扭过甚笑道,“娘子,到了。”
盘中药膏白练齐备,看来是来给他换药的。
入殿间,群臣一阵骚动。
轻风轻拂不竭,枝叶微微响着,反衬得院中更静。
彼时他哪晓得这底子就是一场摸索,满心的气愤,恨不能把他们杀个洁净。
……美意没好报!
红衣扫了眼那托盘。
郑启淡看着他压音问说:“你装鬼恐吓太小宫女?”
“……”她足下一停,扭过甚佯怒道,“不会,将军觉得那回在珺山,将军昏倒的时候,是谁给将军换的药?”
“刚到府门口……”
长松口气后,二人一同单膝跪了下去:“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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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旁的仆婢也都有眼力见,见状纷繁辞职,这一方六合就只剩了他们。
挽起裤腿看了一看,实在内里的白练已缠得很厚,想来药用得也不错,不该出这么多血。
窄窄的一条,约莫有一指长,稍稍一动就沁出一缕血来,在皮肤上显出一道鲜红。
那天的早朝,仿佛事情格外多。都中午了,席临川还没返来。红衣屋里等了又等,眼看着一桌好菜的热气都散尽了,才终究听得脚步咚咚传来。
石片割的?
而、并且……
“红衣。”他疾步迎出来,揽住她,松气一笑。
“朕提早叮嘱了他们不准伤人。”天子说着目光下移,在他小腿上一扫,“但你动手也太狠了,重伤三个。”
席临川眼底微颤,问得直接:“是以陛下设想摸索?”
他背后,席临川与郑启相视一望。
这回的伤在小腿肚上。
席临川没说话,这类儿时干的宽裕事还是未几提的好。
“……”
红衣昂首看一看面前大门的牌匾: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