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临川眉头轻挑,屏息思了一瞬,提步向绿袖走去,附耳低语。
席临川被她说得额上青筋直跳,又因一来有求于人、二来她是个女子而连骂她都不能,强缓一口气,他支着额头低下眼皮闷了会儿,声音极低:“我想让她回席府去。”
绿袖目光一亮,虽仍有点不甘心,但很快就下了决计,一顿脚,深呼吸。
绿袖已站在自家门口苦着一张脸迟疑了半刻工夫,伸手要排闼,还没触到又从速缩返来,带着刚哭完丧似的神采扭过甚看看,动着口型:“我装不像!”
“想不到君侯您人脉挺齐备么!”谨淑翁主清澈的眸色中带着点深长的意味,缓言赞了一句后,饮了口茶,又道,“不过恕我多一句嘴――一个舞姬……就算是脱了籍的舞姬,临时以为就是良家女子,也与君侯身份差得甚多,君侯您干甚么这么上心啊?”
“那我可奉告婶婶去啦,就说君侯您非亲身荐个舞姬进我竹韵馆,看看婶婶如何说?”谨淑翁主以手支颐,说得风轻云淡。
直至席临川淡看着她们一语申明:“酒楼里的歌舞姬多是设席的主家另请的。”
这是个题目。
――谁让她口中的“婶婶”是皇后呢,他的姨母。
“哟,面子真大。”谨淑翁主明眸大睁着,毫不包涵地跟他掰扯得清楚,“这不是席府帮她,是您亲身出马了,好么?”
换言之,那竹韵馆也不能算逆了端方、首开先河的“先例”,只不过比起那些能够随便将喜好的歌舞姬收为己用的“有权有势”的人来讲,竹韵馆背后的权势更大罢了。
长阳各坊在一夜之间都贴出了布告,大抵是说平康坊竹韵馆要招个管事的舞姬,报酬优厚,前提有二:1、舞艺过人;2、身在良籍。
――到底甚么时候说要当老鸨了啊!!!
她当然记得。
身在良籍的舞姬有几个啊?从良以后多数都从速嫁人,谁还等着回平康坊啊?
席临川神采一黑:“没有。”
“太巧了吧……”她把这感受说了出来。
绿袖豪气地在案上一拍:“无巧不成书啊!”
――她也没重视正在停止着的扳谈是如何从“被席临川查问”窜改成“席临川帮她们阐发开酒楼的可行性”的。
二人同时一声长叹灌退席临川耳中,席临川轻挑眉头看看靠在亭柱旁一脸颓色的红衣,忍笑不言。
谨淑翁主眉眼一弯,就当没听懂:“那你得找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