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为甚么会是缕词呢?
红衣在屋里闷着,手支着额头坐在榻前发楞,毫无睡意。
红衣上一次见她,还是刚嫁退席府的时候。见面就觉缕词的嗓子好了很多——正如绿袖所说的那样,带着点儿沙哑,但若强自忽视那沙哑,声音也并不刺耳。
“何止是公子啊……”绿袖展开眼,目光暗淡地默了一会儿,一声冷嘲,“头一个豁出去护她的,不是你么?当时你是如何的境遇,站出来和齐伯另有司乐实际,我瞧着都惊骇……”
绿袖战战兢兢地坐下,惊魂仍不决,双手用力绞着裙摆,颤栗道:“是、是有启事……一个多月前,我从竹韵馆回家,因知红衣随将军去珺山好久了,想顺道去席府探听探听,甚么时候返来……”
此中有一点她猜错了——查到她并非只因她和红衣充足熟络,更因禁军都尉府对比了笔迹——但循着这一点细想下去,他亦想到,那些信中是没有缕词的笔迹的。
绿袖打了个寒噤。
“我说了,我临时信你。”席临川笑睇着她,“但不会有人无缘无端派杀手取你的命,总要有个启事。”
“院子里有人叫住了他们。”她悄悄道,“那人说的是汉语,跟他们说不需求我的命,只要我别说出去便是了……因而那几小我又说,若我说出去,他们必会晓得,定能再来取我的命。”
这小萄,十四岁的年纪,倒是卖力得很。
绿袖说着,不自发地又看向屋外那两具尸身,几近崩溃道:“但是、但是我没有说……谁都没说!他们还是来了!我一向忍得很谨慎的!连对公子都不敢说、对红衣都没有提过!”
——那就是另一番接过了。
“查名中带绞丝旁的,公子连红衣都查了、连和红衣同时离府的我都没忘,但公子您……您是不是忘了……缕词?”
“若真是她,她死不足辜。”绿袖冷然切齿,“我不管她有如何的苦处。镇抚使大人远在赫契,每一日都是刀刃上舔血,她如许让他险上加险……若都尉府不杀她,我就亲手杀了她!”
定必然神,她望向席临川:“但我真的不肯定是谁……当时只听了那么一句话。倒是本日红衣说公子在查名中带绞丝的人,反让我更确信了些。”
他说着眼睫微垂,一睃侧旁席位:“坐。”
彼时,绿袖感觉那声音耳熟得很,却因离府时候到底久了,横想竖想没想起是谁。以后数日虽则悬着心,但到底没出甚么岔子,竹韵馆又忙起来,她便不再多想这事了,没有多切磋那声音是谁。
席临川神采一凛。
“如何了?”红衣问道。
她面上带着清楚的踌躇和惊骇,似并非对那声音的猜想不敷,更像是怕本身说了,会再度遭致杀身之祸。
“去我府里,带缕词去镇抚司。”他淡声叮咛道,又看看绿袖,“你去席府住些光阴吧,免得有人寻仇。”
“是要杀你灭口?”中间有禁军道,语中一顿,旋即蹙眉,“那如何又没脱手?”
那禁军领命,便朝着院中的尸身去了。席临川起家走到矮柜边,取了茶盏茶叶,倒入热水沏出盏茶来,回身递给绿袖,又问:“院子里叫住他们的那人是谁,你可听得出来么?”
缕词的那副好嗓子,自遭了那番热诚后就哑了,本是歌声曼妙的歌姬,自此再不能唱歌。幸亏席临川为她脱了籍,请人医治她那嗓子也费了很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