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本身便是大字都不识一个,那里又能在学业上管束得好儿子,不过是罢休给教书先生罢了,可教书先生那里又敢真管束季祎,不过是叫他识些字,学些事理罢了,李氏虽常听教书先生对儿子赞誉有佳,可她也知季祎资质浅显,读书不过尔尔,此时听魏氏这般说,神采不由一变,勉强一笑,道:“他可担不起王爷这般嘉奖,不过是略多认了几个字罢了。”
季卿虽不管束儿子,可对其学业却不时有所过问,可谓严父,轻则怒斥,重则藤条加身,李氏只要想到两指粗的藤条打在儿子身上便觉肉疼,恐怕魏氏在季卿面前提及儿子学业之事,是以再不敢多言,当即应了一声,完整诚恳了下来。
魏氏只做不知,笑吟吟的与王姨娘说着话,王姨娘是魏氏的陪嫁侍女,当初魏氏滑胎后便汲引了她,叫她奉侍了季卿一场,又赏了她面子的名分,是以王姨娘对其非常戴德,可谓以魏氏马首是瞻。
季卿在房内可纵着贺兰春,出了房倒是肃起了容,贺兰春掉队他半步,明眸斜飞,眼中隐有讽笑,下一瞬,在季卿转头之时已是笑容如花,娇娆娇媚。
“大郎是王爷独一的子嗣,他又养在你膝下,你合该多尽些心才是,有道是虎父无犬子,王爷对他希冀甚高。”魏氏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徐妈妈看了季卿一眼,见他并无不悦之意,才道:“娘子常日都是卯正一刻起家。”
季卿眼中溢出了笑意,从后揽着她,行动谨慎翼翼的将步摇插进她云髻中,又凝目打量。
季卿低笑一声,将人扶稳:“怎如许不谨慎?”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贺兰春第二次与季卿同榻而眠, 夜里睡的并不安生,几次折腾了好久才入眠, 她睡姿并不灵巧,一时将腿踏在季卿的腿上, 一会拱进他的怀中, 绫裤儿蹭到了小腿上, 又摩又蹭, 叫民气头起火, 天未大亮季卿便腾身而起,恨恨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披着袍子出去练枪了。
贺兰春一时不察,便扑在了他怀中,乌鬓微颤,珠翠罗钗轻摇,口中娇娇的呼一声,裙摆迤逦的拖曳着。
因是正式与魏氏见礼,贺兰春并未着常服,穿了一件突变绡纱襦裙,窄窄的袖口用银线绣着卷草纹,轻巧的绡纱下模糊可窥见一双玉臂,手上的步摇尚未插进髻上,便叫季卿从她手上抽走。
此时李氏等人已在疏桐院里等待好久,李氏端着盖碗,漫不经心的呷着茶,一双杏眼乱飞,终究落在魏氏的身上。
“娘子,已快卯时了。”徐妈妈轻声唤道。
贺兰春掩口打了个哈欠,娇美的端倪间带着慵懒的秋色,季卿心头一动,手指垂怜的抚摩着她脸颊,轻笑一声,问徐妈妈道:“春娘平日在家中时都是几时起家?”
李氏红唇一勾,故作姿势的叹道:“若不怎说是王妃命好呢!那里像我,昨个夜里便没有歇好,大郎睡了比常日晚了些,我便陪着他熬到了深夜。”
不悦的冷哼一声,李氏自不会希冀王姨娘能搭这个腔,她无趣的撇了下嘴角,自顾自的说道:“提及来也不怪大郎睡的晚了些,他也有日子未曾见过他父王了,原觉得昨日能故去瞧他,谁知比及了深夜也未曾见了人,我还当王爷是歇在了王妃这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