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仁话已至此,季卿若再无动于衷,只怕到手的才子便是乘风而去了,他当即一笑,道:“我少时便想娶一才子在侧,现在见您家女娘世无双,实是倾慕不已,就不知老爷子能够舍得割爱?”
“不忙, 王爷也不是外人,季家祖上和咱家也是世交, 若非现在身份有限, 一声世兄也是叫得的。”贺兰仁笑道,留了贺兰春在大堂, 又叫人找出他收藏已久的一套茶具。
“急甚么,既已时运不济急又有何用。”容氏淡声说道,抬手招了她近到身前。
季卿原只当贺兰仁这番话是为了给贺兰春脸上添光增彩,待画卷一展,眼中便暴露惊诧之色,他虽是武将,对于书画并不精通,可也会观赏一二,当即赞道:“果然不凡,如许的女娘怕也只要您家才教养得出。”
“您容我想想。”贺兰春轻声说,她微垂着眸子,稠密的睫毛在她眼睑下打出了一片暗影,叫人瞧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容氏暴露调侃笑意:“你祖父绝非成大事之人,他没有阿谁胆量,这件事你不消再提了。”
容氏牵了下嘴角:“急甚么,这般沉不住气,且听我把话说完,容家是你外祖家,你大舅母性子温和,自来又喜好你,若做她的儿媳,你的日子自是舒坦,便是容三也不会错待了你。”容氏抬手正了正鬓上的步摇,脸上带了几分未达眼底的笑,眸工夫寒:“你若不肯嫁进容家,便如了你祖父的意,只是若想这般不明不白的就将你许了中山王,他倒是痴人说梦。”
贺兰春道:“恰是,我原想着趁着这个机遇请祖父将竺兰接返来。”
容氏道:“不得空也得返来,让她晓得她祖父想将春娘许给中山王做小,她若不想丢脸丢到闵家,本日不管如何都得返来一趟。”
贺兰春抿了抿红唇走了畴昔,抬头望着容氏,她那双眼似被春雨洗濯过,盈着泫然欲落的水雾,莫说是男人,便是她常常瞧着心中都生出怜意。
容氏眼神柔嫩,拍了拍贺兰春的手,道:“我生养你一场便是与人做妾的不成,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前面,嫁进容家……”
“返来。”容氏厉喝一声,叫住了贺兰春。
贺兰仁笑道:“不是我自夸,我这个孙女无一不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那一手字都可在年节时写上一副春联贴出去。”
季卿闻谈笑道:“甚么身份不身份的, 这般说且不是生分了。”他说着看向了贺兰春, 道:“我在家中行七, 你当我唤了一声季七哥才是。”
徐妈妈打着油纸伞撑在贺兰春头顶,灵桂机警的退开了位置,徐妈妈轻声道:“娘子谨慎脚下。”
季卿不觉凝目瞧她, 见她不闪不避, 反倒是将目光迎了上来, 唇边掠过一丝笑意。
贺兰春实未曾推测贺兰仁会想将她许给中山王,听了容氏所言,不由一怔,随即肝火盈于眉睫,袖摆一甩便要去寻她祖父说个清楚。
贺兰仁见他并未顺势求娶,心中不免有些绝望,不过转念一想,又感觉季卿如果瞧见春娘便是张口讨要,也不值他费如此心机。
贺兰春在贺兰仁的表示下,不甚甘心的开了口:“季七哥。”她不觉蹙眉,虽说元唐不讲甚么男女大防,可季卿到底是外男,又有能够是她的姐夫,她留下自是不当,她心机一沉,目光不觉瞧向季卿,见他含笑望了畴昔,便一眼瞪了归去,扭头与贺兰仁道:“祖父,母亲还不知我返来呢!您得容我去请个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