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来。”容氏厉喝一声,叫住了贺兰春。
贺兰春眼中带了几分疑色:“母亲,若祖父脾气怯懦当年也不会收留竺兰不是吗?”
贺兰仁见他并未顺势求娶,心中不免有些绝望,不过转念一想,又感觉季卿如果瞧见春娘便是张口讨要,也不值他费如此心机。
容氏眸光一凌,与贺兰春的目光交代,下一瞬口中溢出一声轻叹:“竺兰现在也是及冠之年了。”
容氏长女贺兰芷嫁的是同在洛邑的闵家嫡宗子,闵家在洛邑已经占有近百年,贺兰芷的公公现在在京中为官,任户部尚书一职,因要照顾夫婿,贺兰芷的婆婆便也跟去了都城,偌大个闵家便交到了贺兰芷的手中,是以她常日里是忙的脚不沾地,故而许嬷嬷才有此一说。
贺兰仁笑道:“不是我自夸,我这个孙女无一不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那一手字都可在年节时写上一副春联贴出去。”
贺兰仁眼中一亮,朗声笑道:“王爷少年豪杰,乃是一方豪杰,我又有何不舍。”
“母亲,我想去华严寺。”贺兰春轻声说道。
许嬷嬷闻言大惊,忙道:“奴婢这就去闵家请大娘子返来。”她顾不得端方,草草的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一出院子刚想叮咛小厮去备马车,便想起这桩事是该避着老爷子的,便叫了小丫环去喊了她兄弟许文来,叫他悄悄备了马车,两人一道去了闵家。
季卿不觉凝目瞧她, 见她不闪不避, 反倒是将目光迎了上来, 唇边掠过一丝笑意。
“您不会想叫我给他做妾吧?”贺兰春嘟囔一句,她是瞧不上那甚么中山王的,不过是粗人一个罢了。
“母亲。”贺兰春急了。
容氏看着贺兰春,肌肤赛雪,娇颜如花,身材婀娜,她这个女儿生的可真是娇美,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夏花,便是不展笑容几分残暴的夺目光彩便劈面而来,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徐妈妈打着油纸伞撑在贺兰春头顶,灵桂机警的退开了位置,徐妈妈轻声道:“娘子谨慎脚下。”
“您让我再想想。”贺兰春轻声说道,起家悄悄一福,回了院子。
容氏眼神柔嫩,拍了拍贺兰春的手,道:“我生养你一场便是与人做妾的不成,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前面,嫁进容家……”
贺兰春倒肯听容氏的话,愣住脚步转头瞧她,面有愤怒之色,恨声道:“谁奇怪给个老男人做妾,母亲,我不该,这桩事我绝对不该。”
“急甚么,既已时运不济急又有何用。”容氏淡声说道,抬手招了她近到身前。
贺兰春实未曾推测贺兰仁会想将她许给中山王,听了容氏所言,不由一怔,随即肝火盈于眉睫,袖摆一甩便要去寻她祖父说个清楚。
“您容我想想。”贺兰春轻声说,她微垂着眸子,稠密的睫毛在她眼睑下打出了一片暗影,叫人瞧不出她的喜怒哀乐。
贺兰仁大笑一声,叮咛人去贺兰春的院中将她的书画拿来,在元唐一个女子一手书画若能在人前一献,不成谓不是一种光荣,贺兰仁自是得意非常。
许嬷嬷微微一怔,随即道:“夫人,眼下这个时候大娘子怕不得空归家来。”
“祖父,既您有客要待, 孙女便先行下去了。”贺兰春道, 娇声软语实是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