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许志戎在此处生出很多事端,季清菱同顾延章回了家,才吃过饭,便见对方进了书房,摊开一张极大的纸,在上头做起画来。
原身只是个闺阁少女,可季清菱前一世跟着季父进学,对汗青上那一名“顾延章”侪身枢密院的功绩颇下过一番工夫研讨,也对当年那一场重创北蛮的战役甚为体味,此时看着顾延章真人画出来的舆图,倒也没有太吃力。
“还是例,去岁年底本该镇戎军轮防,不知怎的,竟换成了保安军。”顾延章指着桌上的某条线路,道,“蛮子号称三万雄师,即便打个半数,也有一万,这么多人,不管打哪一处过来,除非瞎子都能看到。临洮关有镇戎军守着,他们插了翅膀也不成能从这一条走,那只要东边的顺辩才气过来,可顺口也驻扎着数千军士,并且沿途都是官道,莫非那些驿卒竟一个都跑不掉,连送个信也不能?”
他纵横勾画,上弯下回,未几时便运笔将一张纸填满了墨色线条,又换了一只小笔,沾了朱砂色,在上头开端写起字来。
而顾家则是更惨,他家繁华,建在州城中间,是全部延州城最为繁华的地段,蛮子一入城,起首就冲着阿谁处所去。顾野生着仆人、私兵,又有顾延章的父亲同几个哥哥搏命在前头拦着,才把他从埋没处送了出去。
顾延章连声发问,仿佛是在问季清菱,又仿佛是在问本身。
季清菱看在眼里,虽申明知这是一桩好的窜改,也是顾延章从少年转为青年的必由之路,可不知为何,竟感觉心中甚是酸慰。她不好干预,也没法干预,只能想些体例帮帮手,比方清算清算延州地理宗卷,北蛮当中各种部落漫衍、民风等等,又将各种经籍的重点分门别类誊列了,以供这顾五哥翻阅。
顾延章面色有些恍忽,不晓得想到了些甚么,半晌才“嗯”了一声,指着才绘好个雏形舆图道:“夏州到延州,马不断蹄,也要十多天路程,保安军沿途都有标兵,不知怎的,竟一点动静都没有探到,数万铁骑就如许兵临城下……本来照着延州兵力,即便死守,也能撑上三五个月,挺到灵州救济一点也不难,可才过了半旬,也不知生了甚么事,竟然有人给蛮子翻开了延州城的西门……”
顾延章眼睁睁看着家中起火,死活要归去救人,被个老仆在颈项处一掌拍晕,驼于后背,就这般逃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