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令叹道:“你这妇人好生不晓事……这一回我却不是为了若海,倒是为了子权……”
他话才说到一半,王氏已是嘲笑道:“学问做得踏实的,六合下莫非只要韩若海一个,太学当中那很多上舍生,个个学问踏实,怎的不见你带他们上门拜访大儒?此时你又晓得甚么叫远远亲疏了?”
王氏反应得极快,脱口道:“莫非是……那顾侍郎?!”
王氏听得一怔,问道:“这同我那六弟又有甚么干系?”
韩若海是丈夫的亲侄,两个儿子的堂弟,也是韩家新一辈里极出挑的人才,学问、品德俱是出类拔萃,眼下又在太学读书,小小年纪,已经很有文名,将来前程不成限量,正要好生照看,保持干系。
王氏被丈夫这一番话,气得的确脑袋都要发昏,大声驳道:“宣儿、卫儿如何了?!他二人昂扬读书,几位先生都口口夸奖,虽不是甚么天纵之才,却也都是读书苗子……”
又道:“我本来并不筹算说,只你大半夜的叫许逢出门,特地为了服侍若海,心中不免有些不得劲……”
别人的东西,再如何好也是别人的,你希冀他将来长成大树好遮阴,人家却一定会往你这一边长,届时你能奈之何?
但是她却也要让丈夫明白,也摆出个态度来,表示两个儿子才是最要紧的,不管怎的,也得分清远远亲疏。
韩令实在不肯意同老婆为着此事闹得如许丢脸,他略一思忖,晓得多数是昨夜的事情惹了费事,便抢先服软道:“你莫气,方才是我口不择言,只若海那一处,实在并未怎的占便宜,你道我带他去拜儒拜友――畴前莫非我没有带宣儿、卫儿去过?他二人乃是我亲生子,我各式策画,莫非不就是为了荫及子孙?我再提携谁,在心中毫不成能超出他们……”
幸而她很快就复苏过来,眉开眼笑地嗔道:“你此人!另有这等内幕,怎的不早说!害我闹了这一通,出了如此大丑!”
她明显已经说出了口,面上却尽是不敢置信,只死死盯着丈夫,等他答复。
又道:“宣儿同若海年纪相差不大,说不得也能同那顾简思好生订交……如许的人物,便不是顾侍郎的儿子,走得近了,莫非会没有好处?”
韩令方才那一句话甫一出口,已是自知不对,但是木已成舟,到底不好回转,只好道:“若海全凭本身之力考进得太学,与我何干?至于钱厚斋、傅顺霖两位先生那,虽是有我带着上门,如不是若海学问踏实,他们又怎能够理睬……”
韩令这一回倒是端了起来,慢悠悠点了点头,道:“恰是。”
韩令能有本日,天然不成能脱开灵寿韩家的助力。
韩令道:“恰是他,本日回京的别有一人也姓顾,你可记得是谁?”
但是韩令官品并不高,虽说有些实权,在这偌大京师,实在也算不得甚么。
王氏那里晓得。
是以此时韩令换了口气,她立时就转了面色,擦了眼泪道:“我那里不晓得同气连枝,只是你把力量都放在侄儿身上,又把儿子置于何地?你做亲爹的不去管,莫非还希冀别人帮着管吗?若海再好,将来官做得再高,毕竟也不是你我亲儿,儿子再差,也得靠他二人养老送终……”
两个儿子本来就资质平常,倾尽尽力,虽一定能有多好的成果,总有出头的能够,但是丈夫偏把统统的好处、人脉全给了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