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一入宫门便先遇见了太子,他愁眉苦脸的,怏怏对萧澜道:“六哥,一会儿父皇非论说甚么你都先答允下来,转头我去三哥府里与他说道,你可千万别犟着性子。”
延湄乖觉地点头,萧澜又随口问:“叫我甚么?”
大热的天,跪晕了两回,皇上烦不堪烦,却还得将人抬进殿来好生安抚,又叫了太医忙前忙后的照顾。定远伯老泪纵横,辛酸楚酸地提及他们陈氏一族是如何如何立家,又如何如安在先祖一辈便跟随摆布,这老皇历翻得皇上牙疼,最后好说歹说送出宫去,答允这两日必给个交代。
――差点儿将人给忘了。
皇大将他拽起,“朕没有责你,你本也没甚错处,只是定远伯这老东西,疼老三的紧,不然这几大哥三也不能给惯成如许。这本不是多大的事,但若不给他个交代,他定得一味地蛮缠下去,闹得朕头疼。朕想的是你不若先避一避,等老三的病好起来,荣妃和定远伯一家气天然也就消得差未几了。只是朕不能给你指甚么好处所,能够还得罚食俸以安抚老三,阿澜,你可抱怨朕?”
“哎呀”,太子挠挠头,“六哥总与我如许生分,我又不是为这个。”
――这郎官说的好听,由朝廷直接指派,实际是散官,无任何实职,还不如县令好使。在大齐,普通是用来对官员明升暗降,然后指派到处所去受气的。
当今发明没有,实在是太好了。又听到那晚肇事,是为护着延湄,内心忸捏之余,不由更觉半子扎眼。
――头三日都没有等过,看来宁王那边确切闹得短长。
延湄点头:“不要。”
太子昨日下午得了信儿,急得团团转,央皇后讨情,反被怒斥了一顿,只得等在这里规劝萧澜。
萧澜天然道不敢,天子又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说:“你的性子朕清楚,爱与自个儿闹别扭。朕偶然也是如此,厥后便好了,因朕发觉,这人间实有颇多有兴趣儿的事情,该尽欢时需尽欢。你放心,一年半载朕便找个由头将你招返来,今后,再不叫你刻苦啦。”
二人自栖霞山下来已近中午,山中空幽,不闻人声,只树上的蝉一声吵似一声的叫喊。
桃枝儿委曲地在一边哭,要冤死了,可延湄却涓滴不给转圜,认定了甚么似的,就是不让桃枝儿再跟着。
他依言而行,皇上也不起家,虚妄妄地眯眼打量他,说:“你长得像你母亲。”
前头宫人来催,萧澜只得辞了他先走,太子也被皇后叫归去。
“累”,延湄说,“又热。”
萧澜走到玉塌前,皇上又道:“坐下。”
晚间时候,延湄仍旧不肯回正房,萧澜顾忌昨日那香味没散尽,便也由着她,仍旧睡在东间,床头床尾仍然拉上红绳,倒也相安。
萧澜冲他点点头:“殿下一番美意,臣很承情。”
第二日申时,宫里传来旨意,请萧澜进宫。
一返来傅夫人便把女儿拉到阁房,上高低下地看,拉起衣袖,卷起裤腿,见没甚么被虐的陈迹这才松口气。
萧澜施礼,皇上哼哼唔唔,半晌才扭过身子来,认清了人,招手道:“是阿澜,来,到皇伯跟前来。”
皇上并未当即下明旨,念着他新婚,总得过完头旬再说,因此延湄回门时,傅家只知当晚闹了事,还不知女儿即将跟着萧澜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