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子被削掉了半拉,耿娘子挡在车门旁,白倩半个身子护在延湄前面,耿娘子看她一眼,也不知她是至心的还是摆摆架式。
桃叶方才被挤开,正不乐意,闻言立时晃闲逛荡将白倩的手架过来,自个儿换到延湄身边去。
延湄此时找到了人,这才“当啷”一声扔了手里的刀,冷静抓住了萧澜的袖子。
萧澜道:“无妨,匈奴人的马快,且不知是否后有伏兵,如果我,也当如此。只是这几日将军恐得留意设防,匈奴能够反攻。”
那匈奴人大喊一声,举刀便劈,这一刀若挨着,能将萧澜劈成两半,这等时候,萧澜竟不顾命,手中剑不退反进,程邕一眼瞥见,骇出一身汗,本能地仰躺马背,反手架刀,两刀相撞,收回一声铮响,就在这光火之间,萧澜一脚离蹬,手中宝剑顷刻又往前送了几寸,噗嗤一声,那匈奴人被他拦腰斩为两截。
先前的笑声顿时没了,匈奴人被震了一瞬,紧接着嘶吼一声,狂杀过来,而同时,萧澜部下的几十人被他这不要命的悍勇完整激起了士气,也发了疯。
她伸着脖子用力儿看,还是没有寻到。
车里。
火线的厮杀慢下来,声音也没了,人群正在四下散开,延湄气味焦炙,踩到尸身她也顾不上喊,磕磕绊绊地往里跑,跑到中间,她在一人跟前停下来,喘口气,直接踮起脚抬袖子在人脸上擦了两把,暴露萧澜一张被血污溅花了的脸。
常叙这边派人清理疆场,抱拳道:“方才情势急,未能当即请大人进城,还请包涵。”他是本地人,说话一口乡音,却不卑不亢。
萧澜嗓子有点儿哑,见是延湄,诧道:“怎跑下车来了?”他昂首看一眼,见冯添和耿娘子都满脸无法,明显是没拦住。
延湄车前车后看了两圈,没有萧澜,耿娘子拖住她,“夫人,快上车吧。”
她不由有点儿替延湄担忧,叫桃叶和桃花两个丫头,“你们将白姨娘扶起来些,车晃得短长,别撞到矮几上。”
匈奴人起先远远瞧见,猜想八成是要进城的过往商队,后瞥见有女人,立马哈哈大笑,口里吹着野哨,晃着马刀便奔过来,底子没把他们这几十人放在眼里。
延湄已站在了车辕上,直接蹦下去,斜里卷来一道鞭子,她蹲身躲过,地上也不知谁的刀,捡起来乱挥了一通。这时候城里的兵将已冲出来,就近先来解她们的围,因萧澜那边杀得迅猛,刚来劫车的匈奴人有一半都返归去,常叙带人快速处理剩下的十几个,随即直接冲向火线的乱处。
常叙面色一展:“大人请先进城。”
程邕等人都微浅笑起来,方才经历过一场狠恶的厮杀,几近是七十人灭掉了五百骑,这让世人对萧澜极快地有了种无可对比的信赖,是一种只要经历过并肩厮杀才气成绩起来的信赖。因此他们虽在路上曾见过这位小夫人,但这时再见,明显与先前都不不异。
延湄一向跟在他身后,萧澜想她也许还是有些被吓到,便也没叫她回车里,直接带在顿时进了城。
城楼上的守将常叙目睹了这一过程,当即道:“放箭!”同时命令:“点八百人,随我一同出城杀敌!”
内心渐烦躁起来,她直接从车里钻了出去,“夫人!”耿娘子吓了一跳,忙不迭去拉她,“快返来!”
延湄已瞥见疾卷过来的灰尘,她本能地靠住车壁,说:“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