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夫人穿得一身讲究,开口却就是一句粗话:“照你的意义,我是来没事儿谋事儿了?还是说,你觉得我吃饱了没事儿做,这会子是专门跑来讹你?我呸!你看看我的头发,都打绺了,这叫我如何见人?我家老爷结识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敢情儿你是策画着,让我给他丢脸?”
实在,这也很普通吧?
叶连翘有点想笑,从速死死憋了归去,清了清喉咙,伸手指指柜台上的瓷瓶,细声道:“抱愧,我可不成以看看这瓶头油?”
清南县这地界,是没有专营各种美容之物的店面的,比方面脂、头油之类的东西,常常在杂货铺或是胭脂店里兼卖,究其启事,大略是因为种类不敷多,不值得为其单开一间铺子的原因。
叶连翘笑了一下:“这生发油不是假货,只是不对您的症,以是才会没有结果,反而越来越糟糕。”
“我家父亲是郎中,我也只是看很多、听很多,略通些外相罢了。”叶连翘摇点头,“这位掌柜不知您的景象,给您拿错了生发油,但他店里的东西,倒应当是货真价实的。”
小丁香一向躲在叶连翘身后,闻言便有点不忿,一顿脚:“你安知我们不买,买不起?”
叶连翘只顾在内心揣摩,一旁一个女伴计见她闲逛了老半天还不肯走,便嘟嘟囔囔凑上前来,冷声寒气道:“女人想买甚么?”
“这瓶生发油,主料是香油,以油脂津润发囊,对那种因为营养不良的脱发很有结果。”
好听的话谁都喜好,那薛夫人面庞立马有所和缓,朝她脸上瞟一眼,欢乐一笑:“你也不差呀!你们这类年青小女人天生占便宜,就跟水葱似的,那小脸儿比豆腐还嫩,谁见了都喜好——不过,我瞧你年纪不大,也不像城里人,这类事儿,你从何得知?”
“唔……”
邻近中午,店铺中没有客人,非常温馨,两个女伴计正捏着鸡毛掸子四下里扫灰,胖墩墩的掌柜躲在柜台背面,脑袋一栽一栽地打打盹。
那女伴计轻飘飘丢下这句话,附赠白眼一枚,回身便走开了。
方才她看过,这铺子里的面脂每一罐分量都很足,所谓便宜大碗,买一罐归去,大抵就够百口人利用一冬。这年代又不作兴“囤货”,家里的还没用完,谁会闲着没事儿再跑来采购?
掌柜的脸都皱成一团了,叫苦连天:“没看我正忙着吗?一边儿玩去,啊?”
“看看?”
“这个是洗发时用的粉,里头有侧伯叶、诃子和消梨。夏天里人们出汗多,卖得好些,现下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