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目光锋利地往她面上一扫,原是要立即去灶房筹措晚餐的,这会子却也不急了:“下晌也没去医馆找我们,让我们好等!你爹那人,这两日虽则同你闹别扭,心中却替你担忧得很,左等你不来,还巴巴儿地往松年堂走了一遭,恐怕你是赶上了甚么费事了呢!”
秦氏一怔:“你到底如何了?我不过是美意叮咛你两句,既是担忧你本身回家路上出岔子,也是想让你爹放心,你何必跟我东拉西扯这么多?……谁跟你说了甚么?”
程太守倒也不难堪他,接着又不紧不慢道:“我瞧你尚未弱冠,年纪悄悄,便当上了一班捕快的头子,可见本领不小,此番访拿那伙恶贼,你又立了大功,恰是府衙当用之人。我们这千江府同你们清南县一样,一样是两班捕快,总总计八十人,你若肯来,我便还是让你带领此中一班捕快,四十人供你调遣,光阴长了,建功的机遇还多得是,倘你真有那本领,到当时,我便升你做那总捕头又如何?”
若搁在畴前,她对此必然不会思疑,可明天,就在小丁香奉告她,叶谦正想方设法地筹算将她尽快嫁出去以后,她实在有些狐疑,或许那叶老爹,是惊骇她不知又去了甚么处所,见了甚么人,才会如此焦心。
“是,爹的确是该带学徒了,不然,他那一身医术,今后也不知教给谁。”
叶连翘捺不住,掀起眼皮朝她面上一瞟:“畴前爹不在的时候,我们三兄妹甚么事都筹议着拿主张,也没见出甚么忽略。现在爹和秦姨返来了,我们自个儿能决定的事,也就少了,只不过提早回个家罢了,这我也不能本身做主?”
“公然,你晓得了,我就知瞒不过你。”
只是,这也意味着,他必然今后要长居府城。
见他不说话,程太守便长长地叹了一声。
“连翘。”
叶连翘不肯同她多言,起家便往外走。
家里无人,冷锅冷灶,叶连翘便去灶房里烧了一锅水,将火调得极细,等它渐渐儿煮着,自个儿回了房中,将那一干用来制作面脂膏子的器具都搬了出来,坐在桌边渐渐地玩弄。
秦氏忙一把拽住了她:“我明白你心中必然诸多不满,但你夙来是个懂事的孩子,该当非常清楚,你爹此举实实是为了你好……”
“这话我听不懂……我去瞧瞧我哥返来了没有。”
程太守抚髯呵呵笑了起来:“各县府衙有本事之人,调至府衙当差,二三年中总有一回,这也不是甚么新奇事,何故如此讶异?你是感觉自个儿没本领应这个差事,抑或有甚么顾虑?”
卫策本来就不善言辞,张了张嘴,话只起了个头,便又愣住了。
“惦记取新揣摩出来的方剂,又估摸着你们恐怕已经回了家,便没顾得上。”
“先前我便曾听人提起,清南县中,大家唤你‘卫都头’。”
许是见她态度有些冷酷,秦氏挂在唇边的笑容也敛去了些。
他家里只得他和他娘二人,他若来了府城,断不成能将万氏单独留在清南县,必将是也要接来同住的。府城与清南县虽相去不远,却到底要破钞上半日的路程,今后他若再想随时见着叶连翘的面,只怕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