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葵将脑袋埋得更低:“没说两句话,便惹得我师父发了怒,顺手捞起柜头的砚台就往我身上砸。我、我不该躲的,要不然我妹也不会……”
正在这时,那小女童却蓦地叫了一声。
打更民气里燥得慌,跳着脚地谩骂,就见那二人停了下来,领头的阿谁朝这边望了望,似是哈腰与他赔了个不是,转过背对身先人道:“冯叔,劳您再快些,顿时就到了!”
冯郎中惯来只在村间医些头疼脑热的小弊端,一见这阵仗,便不由得从牙缝里吸了口冷气,搓搓手,转头望向那少年:“我说葵小子,你家连翘这景象只怕不大好哇!怎地弄成如许?她一个小女人,总不见得会有人与她过不去吧?”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瞬时将这小小的屋子映得一片雪亮,紧接着,“咣啷”一声炸雷,震得农舍仿佛也摇三摇。
冯郎中与这名叫叶冬葵的少年算是旧识,不必听他说完,心中已是了然,当下嘲笑一声:“你脑筋给门板夹坏了不成?赵老狗阿谁鄙吝货,既将你赶了出来,又怎会――不消说,钱必定是没讨着吧?”
背面那人没好气隧道:“这鬼气候,也只要我肯跟你走一趟,老子浑身都湿透了,你还只顾催!”
冯郎中感慨一句,便将袖子撸了起来:“罢罢罢,让我先瞧瞧,你躲远些。”
“不会的……”
墨色夜空就像是豁开了一条口儿,密密匝匝的雨水滂湃而落,哪消半个时候,坑洼的村间土路就被冲刷成了泥塘。
叶冬葵与冯郎中俱是一愣,几近是同时回过甚。
“喙,那赵老狗是个心狠的,真下得去手哇!”
榻上那小女人,竟然呼啦一声,坐了起来。
入了半夜,忽地下起大雨来。
“好你个叶冬葵,竟让我来医个死人,你他娘的这是在害我!”
冯郎中煞有介事凑到榻边,先翻翻那小女人的眼皮,再探探她的脉象,好似吃了一惊,眉头倏然揪成团,发了半晌愣,最后几近是颤抖着,将手指送到小女人鼻间。
“看?我还看个屁!”冯郎中将他往中间一掼,“脉象、气味全无,清楚是已死透了,你躲开,明日不准你同人提起我来过!”
少年一叠声地报歉,脚下倒是又跑了起来,引着身后那姓冯的家伙冲到一户歪倾斜斜的农舍前,“砰”地撞了出来。
“打脊泼才,找死也走远些!”
说罢抽身就要往门外走。
“哈,讨人为?!”
月霞村这地界,向来一入了夜外头便少有人走动,特别这会子已是后半夜了,又落着大雨,会是甚么人跑得这般急?
房中有两个女娃儿等在那边。小的阿谁约莫七八岁,坐在小杌子上瑟瑟颤栗,脸上爬满泪,惊骇万状地盯着那冯郎中。
这下子,四下里是半点光都无了。
打更民气下起了两分猎奇,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待要瞧个清楚,那脚步声已到了近前,倒是两小我,一脚踩进离他不远的水坑里,掀起漫天水雾,扑熄了他手中那盏清冷冷的灯笼。
少年闻言低了低头:“我……本日去找我师父讨人为……”
气候又冻了两分。
……
叶冬葵公然将阿谁六神无主的女童拉起来,忙不迭朝中间闪了闪。
“你家叶连翘明显已是死了,你却还让我来瞧,明日传了出去,村里人只会说,她是被我给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