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忙叮咛余下的丫环各司其职,把听雪院打扫一遍,又带着几个丫环去库房里,将年里穆筠娴收的东西都归整好了,清算入册。
杜氏没来得及昂首看畴昔,荣贵堂的丫头都机警地迎了上去,替穆筠娴撤除斗笠和蓑衣。
荣贵堂住的是穆筠娴的父亲穆先衡与母亲杜和锦,这会子来的是杜氏身边的大丫头如青,年长灵玉两岁,她穿戴石青色中袄,抱着个暖炉出去了。
灵玉道:“女人上园子里去了,夫人但是有急事?我这就去把女人叫返来。”
吱呀一声,正房阁房里,已经有穿戴桃红中袄的丫环端着热腾腾的水,轻手重脚地进屋去了。
杜氏这才抬开端,看着自家小女儿笑斥道:“大雪天又往那里跑了?十五六岁的女人还没个正形儿!”
还未到午膳时分,穆筠娴还没返来,荣贵堂的人却先来了。
灵玉心领神会,让添茶的丫环先退了出去,和如青两个在屋里说话。
红玉双肩往下一松,心道:可算是情愿多穿些了,虽是冬末端,那也很轻易冻病呢!
二人相互问候了两句,如青进瞧了瞧,不见动静,便道:“我们女人去那里了?”
杜氏一看手上的牌要胡了,欢乐道:“今儿都在我这儿吃!”
灵玉这时候已经替穆筠娴清算好了嫁妆,也跟了出来,站在屋檐下道:“女人,这怕是都城最后一场雪了,带着蓑衣斗笠岂不好些?”
灵玉点头应了一声,亲身送走了如青,交代了一声,让几个一等丫环看着主屋,便亲身去园子里,去叫大歉收的穆筠娴。
穆筠娴进屋去等了一会儿,灵玉带着红玉去库房里找了找,把之前用过的蓑衣和斗笠翻了出来。
紫色锦被里的少女,带着慵懒睡意的声音从红帐里传来:“灵玉,昨夜是下雪了么?”
穆筠娴固然有些娇纵玩皮,礼数还是殷勤的,与客人在夹道上撞见了,问过钱氏身边的钱妈妈后,向寺丞夫人和小郎君见了礼,而后便快步绕过影壁,从角门外坐上马车出去了。
穆筠娴想了想,还能是如何回事?必定是阴差阳错呗。
穆筠娴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内心,哪晓得寺丞之子一见才子误毕生,方知仙姑之名不是讹传,定国公府这位披着吉祥出世的小娘子,是真正的西施嫦娥,有国色天香之貌!
进了屋,穆筠娴嗅到梅花的香气,高腰小几上有一枝红梅插瓶,看模样是今早才折来的,香味也稍较着些。
穆筠娴挨个喊了人,挨着杜氏坐下,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这不是想贡献贡献娘嘛!”
穆筠娴一副渔翁打扮,两手一边一个鱼篓子,带着三个丫环蹦蹦哒哒往花圃里去了。
灵玉笑容温暖道:“我们女人的性子,不消改。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等闲人哪有这份闲情逸致?”
丫环红玉抱了孔雀毛的大氅忙不迭地跟在后边儿,唤道:“女人,慢着些!”
穿上蓑衣,带上斗笠,穆筠娴两手捉着斗笠的边沿,问灵玉道:“如何样?”
若说钱氏本身生怨气也就罢了,恰好这事让三老爷的生母汪姨奶晓得了。
灵玉适时地把两条鱼拿了过来,拥戴道:“都是我们女人亲身钓的鱼呢!”
穆筠娴顿住了脚步,回身小跑过来,冲着丫环歪头笑了笑,双眼如新月普通,点头道:“好!去给我找蓑衣斗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