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来，从怀里取出一颗糖，放到嘴边悄悄地舔了一下，忽听身后有人低低地咳嗽了一声，一个庞大的暗影重新顶压下来，嘤嘤吓得赶紧站起来，回身昂首：“五鹿……公子？”
见他失魂落魄，嘤嘤感觉很不幸，因而道：“人我联络不上，给你出个主张吧。”
“那公子你的处境很凶恶呢。”她悄悄隧道。
嘤嘤将辫子拿到口中咬了咬，道：“抢亲。”
“五鹿公子――”
嘤嘤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明天我们在林子里碰到了安平家的头人安平蕙，她让我们带个话，请你三天以内带着礼品去安平堡提亲。”
“不清楚……她没提。”五鹿原摸了摸额头，很烦恼的模样，“她只说狼语。”
“翅膀骨折。”
“只想……报个安然。”五鹿原道，“我大闹修鱼堡，她想必传闻了，让她放心等着我。”
“对不起。”
“我过来烤烤火。”
嘤嘤内心唏嘘，欲言又止。在沙澜，一个受了伤的突入者将是众矢之的，在这座硝烟四起的丛林几近没法存活。看他的伤势，恐怕半年以内都没法腾飞。
“吓到你了？”五鹿原的声音很暖和，但吐词生硬，调子不天然地起伏着，好象每一个从他口里蹦出来的字，都不能肯定那是精确的发音。
五鹿原眼睛一亮：“我想见她。能帮手吗？”
“她是我姐，不过不熟。――你晓得的啦，我有几百个姐姐。”
半晌间，奄奄一息的篝火又雄雄地燃烧了起来。点点碎碎的火星跟着上升的热气像一群萤火虫飞到空中，劈面的树影在火光中摇摆了起来。
“我是无产阶层，叫我五鹿大哥。”
她惶恐地点点头，五鹿家的人对她这么客气，好不风俗啊。
“……嘤嘤。”
竟然有人问她的名字，而不是叫她“蚂蚁”、“虫子”，也好不风俗啊。
“你在吃甚么？”他问。
五鹿原“哼”了一声：“你们没有奉告她――我受伤了？”
“嘤嘤，你熟谙丁丁吗？砍木家的丁丁？”
“都要嫁人了，另有甚么主张？”他苦笑。
“嘤嘤，你能帮我联络到修鱼清吗？也就是修鱼家的三女人。”五鹿原孔殷地问道，“我晓得蚁族有个空中收集叫‘水木寒山’，我和三女人就是在收集上熟谙的。”
两人同时坐下。五鹿原身形高大，足足高出嘤嘤三个头，有种赛过统统的气场。
“她……归天了。明天早上的事。”
五鹿原的脸瞬时白了，茫然地看着她，摇了点头，不肯信赖这是真的。
“没人会嫁给一个受了伤的狼族，不管受伤前有多么短长，你懂？”
“没有，我不晓得你受伤。”
嘤嘤将一捆枯枝从背上卸下来，扔进火堆。
她的嗓音不知不觉地颤抖起来。五鹿原越和蔼，她越猜不出他的企图，心中就越是打鼓。就这么猜来猜去，糖在嘴里，垂垂地化了，甜味也没了。
“五鹿大哥，”嘤嘤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心中感慨：这位远到而来的人，动静如此闭塞，“狼王修鱼亮已经把三女人许配给了方雷家的至公子方雷盛，传闻将近办丧事了――这事你晓得？”
“没……没有。”
他的声音含着较着的懊丧，接下来是一段长时候的沉默。不知是冷还是暴躁，他不安地搓动手。
借着火光，嘤嘤惴惴不安地打量着五鹿原。从面相看他不算凶，乃至有些内疚。背后庞大的双翅令他整小我显得比例平衡：就像一只老鹰，如果展翅高飞，你感觉统统普通；如果只是在地上跑，你会感觉很笨拙。明显他受伤不轻，因为疼痛，一只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