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觿与父亲干系卑劣,说故乡在东海也没错。
他摇点头。
“眼泪能在那里?当然在我眼睛里。”贺兰觿道,“皮皮,固然你现在很悲惨,我也很难受,但让我为这事儿哭出半杯子眼泪——这比上刀山下火海还难。”
小菊俄然道:“吃点辣椒,行不?”
平常想了想,说:“他母亲是东海的采珠女。”
“哎呀妈呀!您这也忒缺德了,一把年纪了,发死人财合适么?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您吧!”世人七嘴八舌地骂起来。
“能治。”
贺兰觿回身从马背上拿下一把斧子,走到银杏树前,“当”地一响,就朝树上砍了一斧。
嘤嘤将脑袋一缩,低低隧道:“先生。”
“对。我老婆快不可了,您不能治就说一声,我找别人。”
平常将木杯一放,命世人将皮皮的身子放平,对贺兰觿道:“等下我会变形归去,从她的鼻孔钻出来,和伽叶长老谈谈哲学,争夺把他引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关蜜斯你的头可千万别动,更别打喷嚏喔!把我喷死是小,轰动了长老,就算他出来也弄得你个半身不邃,你家先生这几天就白哭了。”
她乖乖地牵着他的手,和顺地靠着他的肩头。
在路上嘤嘤已经奉告了大师平常先生在蚁族学界的泰斗职位以及他狷介傲慢的脾气。但她也说平常在这世上已经活了三十七天,如果再晚到三天就只能插手他的葬礼了,邻近灭亡的蚁族脾气不会好,但愿大师说话谨慎。
蚂蚁虽小,爬过之处麻痒难当。皮皮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眸子不安地转动着。
大师屏气凝神,仿佛正在观赏脑科手术,谁也不敢出声。
贺兰觿在她身边坐下来,用力地抠了抠额头道:“不难弄,有得是。”想了想,俄然一拍大腿:“好!一千滴就一千滴!拿杯子来!”
贺兰觿看着嘤嘤,感觉不成思议:“你们蚁族只活四十天,还每天睡午觉?”
世人一片哑然。
“先生正在睡午觉,等他醒了,我跟他说说。”说罢回身上楼了。
“脑袋别动。”小菊死死地按住他的头,嘤嘤从速用木杯对着他的眼睛,将每一滴眼泪都接到杯内。五鹿原、辛崃和金鸐则抱着胳膊在一旁旁观,想笑又不敢笑,一脸严厉,恐怕粉碎了“哀痛”的氛围。
“对。”
他傲然点头。
她感到鼻子一阵发痒,咬牙冒死忍住。蚂蚁越爬越深,沿鼻腔向上,在那边逗留了约莫半个小时。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蚂蚁从鼻腔中爬出,身后跟着一粒芝麻大小的肉红色小虫。那小虫从皮皮的嘴角爬入草中,顿时不见了。
大师听得一头雾水,全假装很受教的模样举起了大拇指:“高!学问太高了!”
“开甚么打趣!”金鸐吼道,“这是眼泪,不是水!觉得我们有水笼头么!”
“虔虔,”嘤嘤微微一笑,“先生在家吗?有客人带着贵礼求见。”
“眼泪?”虔虔打量了她一眼,感觉是忽悠,“你是指——传说中的‘眼泪’?”
离已去未去,去时亦无去。”
“但你砍我的树,这不对。树也是一种生命。你不能因为它说不了话,就欺负它。”
“六滴不要。”他冷冷隧道。
嘤嘤拉了一下楼梯中间的拉绳,不一会儿工夫,一个大眼睛男生从楼梯上走下来。青衣布鞋,书僮打扮,神采非常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