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俏岂会不知，可内心的委曲又不得不诉，“祖父过世后，家里的下人换了大半，连赵嬷嬷都差点撵了……守了三年孝，院子没出半步，是非却没断着……又借口家里没有收益，吃穿用度减了半数，屋子里的安排说是借，可向来没还过……”
杜俏脸上一红，随即想起她跟林乾夜里折腾那些日子，林乾也是起得早，可林乾起了身，她再困乏也会跟着起来，服侍他穿衣用饭，再往老夫人那边存候，最多中午补个午觉，却从没有一向睡到巳时的时候。
杜仲莫名地想起隔壁寝室安睡的易楚，唇角漾起一丝他本身都未曾发觉的和顺，招手叫了冬雨出去，低声问：“太太醒了吗？”
她的印象里，还是阿谁十一二岁的少年，端倪轩朗意气风发，穿宝蓝色暗纹锦缎，腰间系着白玉带，上面挂着锦缎面的荷包、香囊另有小印，周身披发天孙贵胄独占的高慢。
这十几年，她哭得少了，即便哭也是悄悄躲在被子里，除了赵嬷嬷跟画屏，再没有别人瞧见。
杜仲悄悄地站着听她诉说。
杜仲愣一下，问道：“是林乾让你来讲的？”
易楚才刚洗漱完，正掂了只艾窝窝往嘴里送，瞧见杜仲，眉眼弯成了新月儿，将艾窝窝递过来，“你要不要尝尝？”
杜仲安抚般悄悄拍着她的背，“早些时候自保都难，到厥后倒是身不由己。”
眸中带了暖意，模糊又是昔日阿谁宠她爱她的大哥。
就是说，她在乎的唯他罢了。
如许，杜仲也该放心了吧？
并且，她来了这大半天，连口热茶都没人上。
杜俏取出帕子拭拭眼角，“侯爷说你返来足有七八天了，我早就想过来看看，可被宝哥儿缠着一向脱不开身。这一两个月，皇上汲引委任了很多官员，大哥文武双全满腹经纶，不如托人找个差事，侯爷在朝里另有几个说得上话的人，渐渐地总能汲引上去，即便爵位批复不下来，大哥能够当差总比无所事事强。”
赵嬷嬷苦笑，“先前都是非常时候顾不得礼数全面，总得好生给大奶奶磕个头。”
送走他们，杜仲回身看着易楚，俄然开口，“阿楚，委曲你了。”
杜仲见状，神采沉下来。
杜仲叹口气，柔声道：“我都晓得，阿俏受了委曲。”
一应家具都是黑檀木的，款式却简朴并且过期了。
跟平常一样，易楚先对杜俏行了礼，“见过林夫人。”
看来，有了宝哥儿以后，杜俏很得林老夫人看重，加上林乾对她珍惜，想必日子过得不错。
林乾倒是很有耐烦，一向等在外院，由俞桦陪他喝茶，见杜仲与易楚相送，拱手浅浅地作了个揖，并没有多话。
杜仲不喜甜食，却也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小口，“味道还行，可点心总当不得饭，要不让厨房将凌晨留的粥温一碗过来？”
不等跪下，易楚已将她扶起来，“又不是头一次见，赵嬷嬷何必行此大礼。”
杜仲眸中暴露丝丝暖意，跟杜俏说有点事，迈开大步往寝室走，边走边问：“可吃过饭了？”
杜俏被他牵着往里走，进了客堂，泪水已淌了满脸。
“是，”冬雨承诺着走出去。
易楚很替杜俏欢畅。
杜仲明白，没有娘家支撑的女人非论在婆家还是在内里应酬，不免会被人低看。杜俏勉强责备这些年必定也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