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跟卫珂住在易家本就不算安妥,如果另娶个媳妇返来,住处倒是有,可两家子混在一处像甚么话。特别,画屏等过完年也就要生了。
吃过晌饭,画屏身子重,每天都要歇一会儿,卫氏上了年纪夜里睡不好,中午也得补觉。
当年庄猛接任榆林卫总兵,将杜昕建立的亲军大多殛毙,少数逃脱的均上了逃兵册子。
易郎中自从娶了画屏,倒是把先前爱好的书画都重新捡起来了,稍不足暇不再捧着医书看,而是在书房里念会诗文,画会儿画。
杜仲晓得易家与顾家向来交好,却见不得易楚这般悲伤,想了想,问道:“阿楚,你现在手头上有多少银子?”
易楚固然出身低,但为人刻薄,俞桦等人不止提到一次,说太太待他们极客气且尊敬。
泪水又簌簌地往下落。
易楚固然退过亲,但再寻户良善人家也不难。她长相和顺脾气又刻薄,必定能伉俪敦睦婆媳相得。
易楚抬开端,泪眼婆娑地问:“我能不能见上顾琛一面?”
“我说亲家老爷寿辰,太太跟老爷都拜寿去了,返来后再向六女人伸谢,然后给了两个婆子每人一个八分的银锞子,前头俞管家不在,林梧赏了车夫六分的银锞子。”
传闻卫氏要给他说亲,他就想能找个易楚如许的就好了,长相不消特别标致,扎眼就行,关头是脾气要好。他固然爱玩弄人,可也能护着人。
中午的阳光照着两人,地下映出矮小的身影。
寿礼是一早就筹办好了的,易楚送的是一身藏青色嘉定斜纹布衣衫,杜仲送的则是一匣子徽墨,两刀纸,一刀生宣一刀熟宣。
她正想着用甚么回礼,就听杜仲问道,“你跟陈六女人很合得来吗?”
杜仲便筹议易楚,“这些人多数过了而立之年,如何也得购置处宅院,买几亩地,另娶房媳妇……不但是回籍的,即便林梧、俞桦他们也是如许。”
画屏道:“我把之前的裙子腰身剪了,归正不出门在家里拼集着能穿,倒是要费事你给娘做身春季穿的衣裳,另有阿珂,娘现在托了吴家婶子给阿珂相看媳妇呢。”
“呸,乌鸦嘴,”卫珂立即就要跳脚,“我做买卖另有不别扭的……不过累倒是真累。”说完叹口气,暴露罕见的悲观来。
卫氏恨不得一天到晚地数落他,易郎中脾气好,可也把他当孩子看,动不动就拿出长辈的驯良语气。
易楚不常出门不探听闲事,他倒是晓得,自打皇后宴请以后,平凉侯家的赵十七就没少在内里漫衍易楚的闲话。
“我免得,不消白不消,”卫珂笑一笑,从怀里取出只匣子来,“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这个就赐给你。”
而想要维系这份交谊,靠得就是至心。
卫珂一本端庄地说:“能买在前街四周最好,照看铺子便利,可我娘定然不放心姐夫,以是在晓望街也使得,可惜没有合适的宅子卖。”
杜仲取出帕子替她拭拭泪,“他是内侍,等闲不能出宫,除非下次你再去宫里,那也得避了人才好……内侍不得与朝臣勾搭,稍有不慎,怕替他惹来费事。我前次去乾清宫见过他一次,可他穿戴内奉养侍,只扫了一眼,没敢细瞧。如果再有机遇晤到,我争夺暗里跟他说几句话。”
而易楚,固然偶然候也爱说教,但只要他想做的事,易楚老是支撑他,也会帮手出个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