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倒是见怪不怪的模样,问道:“听门房说三娘舅比来在酿桂花酒?”
芸娘支支吾吾地说:“两千两罢了,我刚妙手头紧铺子周转不开,恰好那人上赶着送礼焦急买,两下便宜顺手就卖了。”
“嗯,”易楚承诺声,坐直身子,就着杜仲手里的茶盅喝了两口,问道,“现在甚么时候了?”
“话虽如此,可我们是娘家人,哪能眼看着不管,便是说不上话,舅母这里有的是银子,拿银子也能砸死几个……你大表哥也拦着不让,怕我给你们添乱,我会是哪种裹乱的人?”畴昔一个月的事情了,三舅母还是愤恚不已。
就听到杜仲答复,“我不消人奉侍,”顿一顿,“阿楚待我一片热诚,我不能伤了她的心,并且,阿楚对于我来讲就是最好的,有了珍珠谁还会惦记取鱼眼。”
杜仲心中一动,俯身吻上她的额头,低低开口,“阿楚,想我了?”
三舅母也不强留,又细细叮咛一番,携了芸娘的手,亲身将两人送出门口。
杜仲可不敢赌,以是仍把主张打在三舅母身上,“……府里的事我已经极力整治,再不会让阿楚像我娘那般战战兢兢的,只是阿楚是头一胎,身边没有个稳妥的人照看着我不放心。”
易楚又一次张大了嘴。
芸娘看得透亮,对婚事就两个要求,一是男方品德心术要正,二是不能拘着她,至于情情爱爱的,两人能有情成心的最好,可若没有,她也不苛求。
“就是……表哥在外头的名誉不太好。”
三舅母闻言,开口道:“既是如此,他想告官就随他去,我们辛家不惹事可也不怕事,转头让你大哥写个状子告他诬告。”
当时娘舅家与杜家另有来往,大舅在国子监任职,固然品阶不高在朝中仍能说得上话,三娘舅隔三差五就送东西畴昔。娘切身边两个嬷嬷,四个大丫环都是从辛家畴昔的,非常虔诚。即使如此,娘亲终究也是一尸两命。
三舅母赶紧扶住两人,“头先就传闻过杜家的事,本该去看看你们,你三娘舅拦着……”声音哽了哽。
笑容在杜仲脸上渐渐放大,他哈腰从地上捡起易楚的绣鞋往她脚上套,“那我们这就回家。”
易楚心头紧了紧,下认识地屏住了呼吸。
当时小章氏也怀了孕,大章氏叮咛厨房变着体例筹措新奇菜式,燕窝鱼翅跟不要钱似的往二房流。大章氏好面子,也炖了粥往潮音阁送,辛氏顺手赏了丫环。丫环泄了三天肚子,拉得面黄肌瘦,爬不起炕。
青花瓷的汤盆里,盛着五六块排骨和几段山药,汤面上浮着些许似有似无的油花,看上去清汤寡水的。
易楚蓦地想起,芸娘说的阿谁认错绸缎要告官的客商。
易楚一下子就馋了,眼巴巴地盯着盘子看。
不但三娘舅,另有三舅母跟这位穿男装的表妹,一家人如何看如何诡异,完整不像正凡人。
易楚听得出声音里的冷酷,说到底,大娘舅当年抽身事外,对两个孩子置之不睬,杜仲是记在内心了。即使有很多无法,可当时恨过,豪情老是不一样。
杜仲不迭声地承诺,“阿楚就拜托在舅母了,舅母的恩典我永久不忘。”
这道菜如果易楚来做,会撒一把香葱,加几段红辣椒,红绿相间再配上乌黑的山药,会更让人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