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约莫比易楚高出半个头,背影有点肥胖,看着像未长成的模样,应当年事不大。穿一件宝蓝色锦缎长袍,袍边缀着块水头极好的玉,翠绿翠绿的。
冬云“哎”一声,小跑着追了上去。
易楚上前行了礼,问道:“我帮爹爹抓药吧?”
卫珂听到声音仓促站起来,“你先选着,我出去看看。”
传闻富朱紫家的孩子有豢养小厮的风俗,卫珂该不是被他勾引坏了吧?
会不会,这个三爷就是他喜好的阿谁男人?
“不消,我对付得来,”易郎中吹干纸上的墨递给病人,暖和地说,“先吃四副药尝尝,要还不见好,再换方剂……你先出来看看外祖母,昨儿她还念叨你。”前一句是对病人说的,后一句倒是对易楚说的。
“啊!”易楚真的愣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不成能,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从晓望街返来当晚,易楚将写着青紫木的那段话细细读了好几遍,又深思了大半夜内心有了主张。
“易韩,”易郎中取过一张纸,就着方才的残墨写了个名字。
易楚腆着脸问道:“这布料不便宜,小娘舅也送我吗?”
易楚吓了一跳,平常卫氏对卫珂也没甚么好神采,可话语里老是透着股恨铁不成钢的密切,今儿如何却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各种药草的位置十几年都未曾变过,还是遵循之前的挨次一样样收在格子里。易楚是做惯了的,手脚敏捷地抓了药,用戥子秤好,包上桑皮纸,然后收诊费。
“这么大的事儿,你如何也不跟我说声?”易楚急道。
济世堂里坐着三四个等待诊治的病人,易郎中正俯在案前写药方,听到脚步声昂首见是易楚,高兴便情不自禁地自眼底流淌出来。
外头有客人陆连续续地出去,在两名伴计的号召下,都或多或少地买了东西。
易楚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肝火,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易楚一下子觉悟过来,仓猝推让,“用不了这么多,我要这匹鸦青色的云水缎就行,给子溪做件夹袍。另有,小娘舅这里可有玉生烟?”
易楚听得匪夷所思,猜疑地问:“别是阿珂用来对付你们的借口吧?”
易楚伸手和顺地说:“爹爹,我来抓药。”
易楚笑盈盈地说:“敢情婶子是把我当外人了?”
易楚也不瞒着,将林槐几人的年纪出身爱好都一一说了。
卫氏已缓了神采,下了床,“你们两个都怀着孩子,恰是滋补的时候,我去集上买条鱼炖了吃。”
卫氏自是欢乐,拉着易楚的手嘘寒问暖了好半天。
“在里头,表女人来了,店主在陪表女人选料子。”
也不知顾琛到底是甚么意义。
易楚笑容光辉起来,密切地说:“爹真好……爹想好给弟弟取甚么名字了吗?”
易楚忙拦着,“不消您,让冬雪去买。”
易楚笑着点点头,撩起后门的棉布帘子。
卫珂引着易楚进了棉布帘子隔开的内间,伴计先上了茶,又恭敬地捧了只匣子过来。
富嬷嬷看在眼里,眉头皱了皱,没用。易楚却毫不在乎,连喝了好几辩才放下,开门见山地说:“婶子,这事只能奉求您。”
易郎中道:“待会我找给你,不过你现在有孕,最好罕用熏香。”
眼看着马车行到济世堂门口,易楚长呼一口气,吐出了心中的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