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倒是清楚而有力,似是用了满身力量。
因是中元节,人们怕遇鬼,入夜以后就很少出门,易郎中早早将医馆落了锁,一家三口各自安息。
到底是年青根柢好,第二天早上起床时,易楚脸上的浮肿就消逝了。
辛大人拿着药包徐行走出医馆,面上与昔日普通安静,心底倒是波澜万千。
易齐烧了两天两夜,易楚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两天两夜。这下辛苦了易郎中,既得接诊病患还挂着两个女儿。
幸亏顾瑶听顾琛提起易家的事,每天过来帮手筹办一日三餐,才不至于让易家人更加慌乱。
屋子里静悄悄的,浅粉色的帐帘低低垂着,易齐明显还在睡觉,偶然断时续的呼吸声传来。
易郎中搂着她,右手悄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她,“如何了,阿楚?谁欺负爹的小乖乖了?”
想必易齐也好不到那里去。
闻言,易楚看着易齐烧得通红的脸,内心更加惭愧。
易郎中送走医馆的病人出去评脉,好一会才道:“是受了惊吓,气郁于心,夜里恐怕又着了凉,只要热能退下来就不要紧……我去煎药。”
“已经上了药,明天我再畴昔前次药,伤口不轻,怕是要留疤……并且,天热愈合得慢。”易郎中声音一如既往地暖和,既没有诘问事情的颠末,也没有责备她们的晚归。
易楚快步畴昔撩开帘子,看到易齐满面潮红地躺在那边,因难堪受,她的眉头紧紧蹙着,脸颊泪痕犹存。
易齐却仍然没有出来吃早餐。
易楚低声答道:“醒了,已不像先前那么热了。”
很久,易楚渐渐止住抽泣,却仍不放手,哽咽着问:“胡二的伤势如何样?”
回过神来,易楚便有些悔怨,刚才动手太重了,并且也没听易齐解释,或许她有甚么隐情。
那人“嗯嗯”地颌首,眼神却甚是锋利,极快地扫了易楚一眼。
那么是那里出了不对?
易齐就更不幸,还不到两岁,恐怕连这点印象都没有。
娘分开的时候,易楚才三岁多,已经想不起娘的模样,只模恍惚糊地记取娘生得很标致,身上有好闻的香味,每天极少出门,大多在绣花,也做都雅的绢花。
记得前几次,她的笑容都是明丽亲热,落落风雅。
到医馆跟父亲说了声,又端了盆冷水,搅了帕子给易齐擦拭。
想过来想畴昔,易楚也辩白不请本身到底是对是错?
冷水激得易齐嘟哝了声,下认识地侧过甚,遁藏着突如其来的冷意。
劈面坐着的恰是前几日来买四物丸的那人。
刚才那眼,若他没有看错,易楚固然面带笑容,可目光里尽是防备与防备。
这些年都是爹拉扯她们两人长大,两人自小相依为命,虽时有辩论,但豪情一向非常好。此次,或者真的冤枉易齐了。
易楚站直身子,将庙会产生的事原本来本地说了遍,只成心埋没了易齐推她的事。
易齐仿佛听明白了,沉稳地睡去。
易楚不答复,只是更加紧地搂着父亲的腰,脸贴在父亲的胸前,无声地抽泣。
易郎中感慨万千地看着她,“药里加了些安神的东西,估计能睡几个时候,你回房歇息会,还得照顾阿齐。”
易齐斜倚在靠枕上,颀长的眼眸里含着盈盈泪光,“又让姐跟着刻苦,今后我必然会对姐好。”
如果之前,易楚会将面送到她房里,可眼下她不想见到易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