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碰到药粉很快凝固,垂垂地不再有新血排泄。
一片寂静,却不复方才的温馨旖旎。
胡玫仿佛很感激她能收下,连连摆动手,“我明白,你不嫌弃,我已经很欢畅了。”
医馆里有个曼妙的身影正翻开抽屉寻觅甚么,见有人来,惊叫一声,手里的纸包“啪”落在地上。
顾瑶也托顾琛送了礼,是个香囊,内里包了些苏合香。
高兴由心底而生,易楚眸中立光阴线四射,她情不自禁地急走两步,“几时返来的?”
血腥味仿佛更浓了,稠浊在淡淡的艾香里,教她头晕目炫。
明显,他已表达得清清楚楚,她却置若罔闻,到底是不信还是不懂?
易楚顿了顿,没出声,回到东配房。
氛围突然变得冷肃。
易楚全无困意,亦舍不得睡,大睁着眼睛看向辛大人,“你说过奉告我阿齐的事。”
易楚黯然,如果没有先前产生的事该有多好,起码她们还能凑在一起欢愉两天。
这清楚就是新伤,还说甚么好得差未几了。
冷冽的秋风劈面而来,易楚有力地靠在墙边,强忍着的泪水喷涌而出,她扯着袖子胡乱擦了两把,才渐渐走到医馆。
易楚目送着父亲进了正房,抬头瞧瞧圆得好似银盘的玉轮,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愁绪油但是起。
“我晓得你已经订婚了,放心,我不会碰你,也不会让别人晓得。”辛大人大步走到罗汉榻前,俯身趴在上面。
泪水猛地涌出来,她微闭下眼,强忍了归去。
香囊是冰蓝色缎面绣着两支白玉兰,针脚精密均匀,可见也是用了心的。
见到伤口,易楚反倒沉着下来,用净水绞了帕子,将伤口四周的污血擦洁净,再用干帕子擦了遍,然后取过药粉,对准伤口洒上去。
“没事,”易楚悄声答复,“没想到阿齐在医馆,吓了一跳……你的伤在那里?”
辛大人叹口气,“天太晚了,你先安息,要不没精力,就欠都雅了……阿齐的事,等两天也无妨。”
就像夜空俄然划过一道闪电,易楚脑中有顷刻的空缺。
是大红色的海棠花,花瓣上沿着纹络缀了金线,并不是很精美,但因为是她亲手所做,易楚还是痛快地收了,感谢你,不过家里没筹算大办。”言外之意,不会请人。
易楚却又急了,“不可,孤男寡女……”如何能同宿一室?
易楚想想也是,便道:“等你走了我就睡。”
这个傻子!
易楚愣了下,没有出声。
易楚用金饰的长布条将伤口紧紧地缠了两圈,“好了,这两天别太使力,免得再裂开。过晌时,你找个医馆再去换次药。”
借着敞亮的月光,易楚看清他手中的梳篦,石楠木的梳子,梳身涂了黑漆,上面绘了两朵白梅花,梅花的花瓣贴着银箔,花蕊则嵌着莲子米大小的珍珠,在月色的辉映下,光彩莹莹。
人一旦想到不好的事,就会越来越坐立不安,疑神疑鬼。
愁绪突然散开,取而代之的是激烈的莫可言说的高兴。
十七的夜晚,明月高挂,洒下万千清辉。
终究,有声声响起,“订婚了,和谁?医馆阿谁小子?”
辛大人沉默着,等院里轻微的脚步声渐渐消逝,统统重归寂静,才淡淡地开口,“伤在背后,易女人已然订婚,多有不便,还是算了。”
就像个翩翩佳公子,而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