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顾老爹出事,顾家的生存可就更难了。
站在医馆的石阶上,头微仰,不知是看门前的柳树,还是透过枝桠了望悠远的天涯,神情冷酷又疏离。
这日,易郎中一早挂了牌子出诊,易楚可贵余暇下来。因见四物丸所剩无几,就配好药材筹办搓些药丸备用。
顾瑶如梦方醒,提着裙角大步往外跑。
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等了多久。
凡是去找顾老爹的人会说,“顾大哥开门”,而李掌柜打门时却喊得是“顾大嫂开门”,很明显他晓得顾老爹不在家。
“就是刚才,我和娘在家洗衣服,听到李掌柜在内里叫‘顾嫂子开门,顾嫂子开门’,门拍得山响,吓得我踢翻了一盆水……”
回到门口,易楚惊奇地发明,青衣人竟然还在。
易齐见易楚唇角的笑意,知她不信,解释道:“胡玫有家远亲在威远侯府当丫环,指给她看过。”
一黑一白,像是斑斓的风景。
顾瑶傻傻地愣在本地。
少妇梳圆髻,簮了支七宝珠钗,鬓边戴着猫眼石珠花,穿戴浅象牙色的素面禙子,打扮得非常素净,可腕间一只水头极好的青玉手镯却彰显着她非同平常的身份。
药膏是极深的褐色,她的手却白净苗条,又很矫捷。揪一粒剂子,在掌心一团,便是光滑滚圆的药丸。
可到底不好推拒上门的买卖,易楚好脾气地笑笑,“那请公子宽坐,我这就搓药丸。”
易楚转头笑道:“方才公子许是没听清,四物丸只剩下这两粒了,要多的话,还得等一会儿。
鸦青色的衣衫本是浅显,却引得很多过路人纷繁侧目。
易楚顺着她的视野向外望,正看到一辆四轮马车缓缓颠末,马是枣红色高头大马,车窗挂着怀素纱的窗帘,车厢四周还缀着素色狮头绣带,绣带中间有个圆形标记,模糊晓得是草篆,却瞧不清楚写得是甚么。
少妇似是有些怠倦,微阖着双眼斜靠在车壁上养神。两个梳着双环髻的丫环也低眉顺目地坐着打盹,唯独一个四五十岁的嬷嬷唉声感喟地说个不断,“……四月的时候,还看到她抱着孩子到国公府赏花,转眼就锒铛入狱,也不知现在是生是死,提及来也是个命苦的。当初,若不退亲……”
胡玫?
”
易楚歉然地看着青衣人:“四物丸只要两粒了,再多的话,一时半刻做不好。”伸手指指才熬好的药膏,又道,“你若要就拿走,不收你的钱,厚德堂也有四物丸,你去那边买,实在对不住了。”说罢,拎起药箱,冲家里嚷了句,“阿齐,我出去一下,你看着门。”急仓促地走了出去。
少妇却灵敏地发明嬷嬷垂着身边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并且,甚是无礼,三番两次打断别人的话。
易楚乐不成支,“看你这张嘴,没得这么寒伧别人的。”
“是威远侯府的车。”易齐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低低叹了句。
爱坐不坐,随便!
青衣人却好似没闻声般,板着脸鹄立在台面前,一动不动。
“我爹一早出诊了,顾大婶如何了?”
易楚睃她一眼,“你倒看得细心,连侯府的车都熟谙了。”
易楚抬头,缓缓绽出一个和顺的笑容,“公子是看病还是抓药,如果看病,我爹出诊了,望西走三刻钟摆布有家厚德堂……”
毫无疑问,不是宗室就是勋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