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心急如焚,脚步挪得缓慢,眼看着到了威远侯府,沸腾滚烫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清一色的黑漆家具,有几件还是镶了螺钿的,少说也得一千两银子开外。能拿得出这套家具来,起码也得是中等人家。
卫珂磨磨蹭蹭地凑到易楚身边道:“看来杜子溪对你挺好的,这男人有钱不算甚么,首要的是他舍得为你费钱。我估摸着这套家具不便宜……你晓得吗,单是这螺钿就很可贵,传闻是夜光螺磨成的。”
此人不大,晓得的事情还很多。
这下她可如何在林家抬开端来,林乾兄弟三人,林乾是老迈,他跟林老二是嫡出,林老三是庶出。上个月林老三的小舅子结婚,娶得是浙江布政使的嫡女。
赵嬷嬷笑道:“我跟她是了解,有日子没见面了,想看看她。”
画屏笑着先容,“娘,这是林夫人身边的赵嬷嬷,之前对我非常照顾。”
赵嬷嬷唇角含笑,“一向在易女人屋里服侍,因无能得了卫老太太青睐,说要认个干闺女……到底是夫人跟前的人,在易家很受正视。”
赵嬷嬷心乱如麻脑筋一团浆糊,也不知如何出了易家的大门,就感受天要塌下来了。
易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来易家并不像外头闪现出来的那么穷。
赵嬷嬷听她唤“娘”,心头不由跳了跳。
家具都是黑漆的,看上去厚重健壮。衣柜跟炕几上面还镶着螺钿,在烛光的晖映下,发射出奇特瑰丽的光芒,非常标致。
还是没端方,不讲究这些。
杜俏真是命苦,在娘家谨慎翼翼为空行差踏错,嫁到林家也是如履薄冰,每天都是瞅着窗户影儿过日子,现在终究好了,跟侯爷相亲相爱的,肚子里也怀了儿子。
嫁奁抬到白米斜街后,那头自有人接了。床、衣柜等大件事前都安排好了,届时抬到指定的位置就行。可屋里的安排得有人按着易楚的爱好摆好,还得把被褥铺陈好。
固然杜仲为易楚筹办的嫁奁很多,可作为父亲,女儿要出阁总得陪送点东西。先头给的那支老参,易楚没舍得卖,而是切成片让杜仲带走了。易郎中就把家里的银子算了算,勉强留出过年的来,其他尽数给易楚添置了东西。
卫氏见画屏去而复返,且带了个妇人返来,便朝赵嬷嬷打量一番。
木器店掌柜很会来事,头天夜里悄悄地把一应物品都送到了晓望街,把易家的院子跟医馆都塞得满满铛铛。
家具过后就是六只箱笼,那些杯碟瓷盆花斛等物也都用衣服包裹着放在了箱子里,并没有露在内里现眼。
一起走一起骂画屏,先前看着挺有分寸懂礼数的孩子,如何就做出这类不靠谱的事来。骂完画屏骂易郎中,到底是小家子眼皮子浅,见到个年青女子就上心,连丫头出身的都不嫌弃,能不能娶个门楣高点儿的,也不是家里没银子。
杜俏有了身子,千万粗心不得,这事不能急,得渐渐说给她听。
易楚本就想着卫珂近半年个头仿佛窜了很多,又该替他裁新衣了,满口承诺,“行,过两天再给你量量尺寸,做两件棉袍过年穿,春节时你要不要拜访同窗,还得做身面子点的。”
赵嬷嬷真的惊呆了。
卫珂身穿宝蓝色锦袍,头戴桃木簪,仿佛一翩翩少年郎,站在门口应酬。
卫珂看得有点呆,之前真没重视这个外甥女长得还很标致,不是那种美艳妖娆的标致,而是越看越扎眼的标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