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答道：“恰是。小的略寻人探听了两句，旁的商号并未收到过林家下单。”
计良避开了另行一礼，又从袖里摸出个荷包塞了畴昔，嘴里道：“大人自来辛苦，每次如此仓促来去，连口好茶都顾不上喝。一处小处所，万一有个风雨，大人也好有个歇脚的去处。”
掌柜的垂首递上票据，恭谨回道：“是，但这票据倒是长宁号下的。”
计知己下迷惑，便道：“带出去吧，来的是谁？”
堂屋正中一张朱漆八仙桌，正位上已坐了一人，看着二三十岁的年纪，面白不必，一身青蚨纹袍子，见计良出去了略起了身道：“计大人来了。”声音却很有几分阴柔。
那人初见计良塞了荷包过来便要推拒，听了背面半句却生了一丝踌躇，待回过神来计良已退后了一步，再想塞归去倒是晚了。
一日将晚，总算稍稍得闲，小巧阁里正点了华灯，那些琉璃件在灯火之下犹显得剔透晶莹，正在各色紫檀座子丝绒垫上侯着卖主。后院游廊连着个偏门，这小门出去另有一处小小院落，不过三两间房，此时草木扶疏非常宁和。
计良笑道：“嗯，这么说你也不算全然不知。大管事说的意义，让七巧坊本身寻了人做这个去，我记取你家也有人在作坊上做事吧？现在如许……”
小巧阁恰是七巧坊下的商号之一，专售各色琉璃。凡有幸出来见地过的都只道恍若龙宫水晶殿普通，代价天然也不是浅显人能问津，小小一套茶具就能顶二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了。世上偏以稀为贵，越是如此越是不愁人上门。只是，夙来财多招祸害，这七巧坊单凭小巧阁一处也算日进斗金了，倒是大财发的安安稳稳。都城这么地界，待三两个不长眼的试了水失了面子以后，便再也无人敢打这主张了。
也有有知根知底的，固然看着那财路广进的样儿恨得心都发疼，何如掠取到了来岁上就落了下乘了，商来商往，财帛上的事情要整治也该从财帛上动手才算不坏端方不失脸面。
掌柜的忙应了，待其往外走时，计良又加了句，“莫要张扬。”掌柜的转头承诺一声，才去了。
那被当作傀儡纸人的琉璃刚正主儿这会儿正一门心机给他旧主修宅子花圃。若不是李纨说死了不让，计良都故意多买几处庄子送畴昔。这琉璃的收益过分丰富，说一本万利都不为过，这么白白地就交到本技艺里了，饶是计良也算颠末风波的也不由有些手软。
见小二点头，让边上人拿了个红封给他道：“倒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计良又摸出一个印盒，取出印来，在那结上敲下正圆通红一印。这印所用印泥也奇，在那石青底上越显光鲜。
计良低头略看过手里的票据，问道：“长宁号，汝南立室？”
这日许嬷嬷打庄上来，说完了庄上的事，便对李纨道：“计良让我问问奶奶，奶奶那荒山野岭的花圃子可还修是不修？他上回应了奶奶在庄子上修宅院的事儿，现在已经连图样都寻人画好了。趁现在天暖就要完工，如果奶奶的花圃子也有主张了，那就交予他一同修建了吧。如果奶奶还没定主张，他那边也很有几个堆山引水造景治园的先生，不如干脆他们那头出了图纸，您看可成？”
计良一愣，“林家？”
计良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雕漆盒来，双手呈上道：“这里是上个月七巧坊的利数，因南边的项数杂了些，多费了两日才点算清楚，连着账目都在里头，请大人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