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李纨也已不是之前的李纨,有道是居移气、养移体,这般的居与养,跟脱胎换骨也差未几了。最大的窜改便是对贾母和王夫人的害怕渐渐消淡了,本来老是拿本身去对这婆婆和太婆婆的眼色,说诚惶诚恐也不为过,特别是这婆婆和太婆婆还时不时有斗法的时候。
连日制阵盘极是耗神,终究胜利内心也算放下了一块石头,这一睡倒比常日还要沉些。醒来一番洗漱再去到馆库时,发明东区的清算进度又增了一成,一时迷惑这一觉究竟睡了多久。筹算待会儿便出去了,特来寻些东西带去。略走了一回,取了些谷物果菜,又拿了些成品的小点心并些细料的肉脯;又去杂物的下料间取了些原张的毛皮,因前次拿的都做成了本身跟贾兰的衣服了,这料子的来源还得有个铺成才好。内心策画着出去后如何从外头采买些锦缎丝绵返来,反正现在有的是钱。
待回到小住,靠在开间榻上,手边放的还是那杯金汤枣。静看天涯流云,一时心内洁白如空,了无所系。“若一辈子便如此呆着,多好……”一念升起,“唉,另有兰儿呢,另有许嬷嬷……”贾府的人事纷杂又涌入了脑海,虽无所谓烦乱,终是没了刚才的平静。略呆了会,去青玉池泡了澡,回房安睡去也。
收了文籍,李纨寻了块巴掌大小的玉片,先用神识和着法诀在上头刻出阵纹,又找了里头说的“生银”和上“覡墨”沿着阵纹画出银黑相杂的纹路,再在定点嵌入八块青石,留盘中间一个浅槽用来放灵石的。单用神识描画对此时的李纨来讲已经不是甚么难事,但是同时还要配合法诀就有些手忙脚乱了。在染画纹路时也是以神识为引的,需一气呵成,如果间断这盘便废了。
又去芥子屋里寻了做阵盘的质料,发明了很多“正一阵”的东西,这正一阵却不是一个门派,而是一小我,此人出身无人晓得,是传世的阵法大师,无门无派,只带着几个服侍庶务的小僮,住在巫覡迷津渡。那巫覡迷津渡本为一个野渡口,后为符箓大派巫覡门所占,逐步改了名字。正一阵与巫覡门私交甚厚,也将住地搬到了此处后山,只是这正一阵好游历,虽说是住处,也未见得居留多少光阴,不过是个名头。
这么一想,也不放在心上了,不然换之前的李纨,如何也不敢给贾母炖粥请小姑用饭地折腾,虽不必定王夫人会如何设法,但老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再不如此了,等真的触到了逆鳞再做回应便是,反副本身也做不出甚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且说李纨粗看了看阵法的一些文籍,只感觉广博高深,恐不是短时候内能摸到门道的。幸亏那游历修者所绘制的“合合生生阵”是顶顶初级的阵法,既不困人亦无攻防且不触及五行变幻,只是调度蕈类朝气的阵法罢了。李纨先把找到的文籍都收进了戒指,倒不是她贪多嚼不烂,在外头长日无聊,有些东西看也可解闷。
想李纨在贾家,每顿分例不过略动几口,这回足足吃了三个小饼还添了一次汤。将餐具放入高台下的聚净池,一阵响动,半晌后取出干净如新。
一起思忖着取好了东西,本想把阿土他们收回来,想想下次还不晓得各自放在甚么位置,不如就如许吧,便也由他去了。又回到楼上喝了一回茶,细细想了出去之前的事情,这才出了珠界。这床躺着自是比不得里头舒畅,现在也只能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