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一笑不语。
湘云一笑,问道:“方才在外头听着非常热烈,你们做甚么呢?”
凤姐道:“老太太发话了,我还敢抠唆着么?就是眼睛里要伸脱手来,也得狠命闭上啊。”
湘云此番都同宝钗住一起,大抵清算了东西,又道:“宝姐姐,明日我一早就走,恐怕到时候一定见得全人。不如趁这会子去辞一辞。”
李纨一鼓掌:“好个主张!”又道,“这又寻我来何为?头一个字好的自出了主张,便好好钞缮去。再一个要为序的,有潇蘅两位在呢,别说序,哪怕你要个骈赋怕也不难。”
湘云在府里住了几日,这日史侯府里派了人来接她,贾母道天气已晚,便又多留了一日,让转天一早再走。
揭了看时,倒是两锭银锭子,不由猜疑。
宝钗笑道:“我那里就能晓得这些了?还不是我哥哥,前两日不晓得那里听了一耳朵来,就来家里说要弄一个这个。成果让我妈骂‘常日里不着家的没笼子的马,还要这个阿谁起来’!这才罢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是个好东西。”
幸亏这官员本就对这工巧东西之事在行,听贾母如此问了,不但没故意怯,反而详详细细有根有据地一一答来。贾母多么人物,来回间,把这傻小子里外诸事都探听了个明白,只那小子本身还稀里胡涂罢了。还当是遇着了个积年同好呢!
宝钗笑道:“平日里就你们两个对上了同针尖麦芒普通,哪个嘴上也没有相让的,倒可贵你这番话来。”
湘云想了想道:“传闻林姐姐这里的嬷嬷们短长,如果二哥哥肯多看重一分他那边的管事嬷嬷们,也不至于到现在的地步。只指着袭人一个,那里管得过来那很多?”
常嬷嬷笑道:“若如此,过不得几日,怕老太太就要寻奶奶说话了。”
黛玉听湘云申明来意,责怪道:“你也太多礼了。又是明天如许气候,你只走一处也不好,这一圈逛下来,再吹个风,或者明日就不消走了!”
李纨想了想摆手道:“这个可难了!上回兰儿返来,传闻这个,就把那些画都拿了看去。现在恐怕被她携去书院了,你们等等,我让人找找去。”
妫柳在一旁笑道:“女人这可料错了。宝二爷此人最是孝敬的,只要前头有太太顶着,再如何样也怪不到宝女人身上。想想当年金钏儿,太太要打就打,要撵就撵,宝二爷可曾有过一句话来?!我们二爷是大孝子呢!”
两人说着话就进了潇湘馆,刚进院子门就有看门小丫头迎上来了,另一个行了礼就回身往里头传话。湘云笑着对宝钗道:“看看宝玉那边,再看看这里,离得几步远的两处,这端方行事倒像两家人。”
宝钗笑道:“可不是让你说着了,不恰是两家人?”
湘云笑道:“她那嘴自小招人恨,凡是人想不出来的比方、料不及的心机,她都能顺手拈来,偶然候又是好笑又是气急。只是现在人渐渐大了,经见的多了,想想她如许吵嘴喜恶都摆在面上,一眼看得穿的,也算一宗好处。”
黛玉指着桌上散堆着的几样东西给她们看,又道:“就是这两个鬼丫头揣摩出来的东西,跟打双陆有些像,只是这两个促狭鬼儿,加了很多让人哭笑不得的端方。紫鹃同雪雁两个在牌上玩不过她们两,正合起伙来要弃了牌直接上手清算她们呢!幸亏你们来了,要不然一会儿我这里非鸡飞狗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