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道:“可见你们这会子眼里只要酒肉,再没有旁的了。云丫头说要待会子再作诗,都吃了这很多酒,有道是‘酒后吐真言’,待会子再作出来,不成了真言符咒了?”
贾兰内心格登一下,晓得方才本身拧着定要换人的事恐怕已惹了他娘狐疑。只是这事儿他也没法,总没有千年防贼的事理。若他还带着方糕团子几个,那头一旦有甚么行动,恐怕护不过他们几个来,弄得缩手缩脚,岂不太不利落?!
惜春嘟囔道:“我这里多少事情要做,都是真要紧的。这画个园子甚么的,真想要时,让外头老爷跟前随便哪个画了不成?我那里耐烦这个。”
湘云点头道:“我说呢,如何这返来没带她,原是要罚她的意义。”
迎春点头道:“你也太大胆了些。老太太都提了两回了,你就应了一幅能这么样?现在只这么惫懒,倒让人说‘逆亲罔上’,成个不肖儿孙了。”
正说着,凤姐儿要水洗手,感喟道:“我正吃兴头上,大嫂子就拿诗社的事儿说话。目睹着这不会作诗的是没福分吃了。我还是有点眼力劲儿,别等人赶我吧。”又说平儿,“你这蹄子,还只坐着不动,难不成你也会那些湿啊干啊的?”
贾兰辩道:“我并未曾将他们如何,只他们步步逼迫,才致如此。何况那日我也没下甚么重手。照着娘说的,非得逆来顺受才气保万无一失了?只怕也一定呢。”
李纨听着了点头笑道:“煮雪烹茶,拨火煨芋,你也算会顽的。”
李纨哼一声道:“如果本来,你说这话我还信你几分。到了现在,以你的手腕,想要不刮风波得平了这事莫非还会有不成的?不过是你内心生了意气,想要给他们一个没脸,让他们晓得惹错了人罢了。”
平儿也刚饮了两杯,笑道:“奶奶别催我,我再吃一杯就好了。”
湘云那边紧着挥手:“大嫂子,现在那里想得出来?天然要等会儿再说。”
李纨点头:“你们的难处我晓得,尽管说出来听听。”
贾母笑道:“好嚒,你这丫头是更加乖滑了,现在我竟是使唤不动你了。”
正谈笑,凤姐寻贾母来了,一通谈笑,把贾母哄得欢畅。两人便作伴走了,临行还叮咛她们“潮湿,不成久待”等语。
黛玉这才笑道:“留她在家里有事呢。且若真这么把她叫返来了,倒像我多离不得她似的。今后她再犯浑,更加难管束了。”
只那头平儿洗完手穿戴时少了个镯子,也引一番惊奇,幸亏凤姐揽了去,世人才得放下这事,放心提及作诗的事来。
惜春忙笑道:“再不能的。老祖宗尽管放心。”
一时平儿也来了,见这里好玩,也挤一起吃起来。没多会子,凤姐也寻了来。一屋子吃得天昏地暗,那里还想得起作诗来?!
边上迎春见她这答复得利索,也略放下心来。待这里散了,便约着往稻香村去。
黛玉悠悠转过甚,眨眨眼睛,叹口气道:“也不晓得如何了。”
惜春一听符咒就扭了头来看,问:“甚么真言符咒?在哪儿呢?”
李纨道:“等会儿我怕你们出来的都是‘真言’了,倒不是诗,成符咒了!”
李纨看他这打心底里泛出来的对劲劲儿,实在不晓得该哭该笑了。
李纨一听,想起之前贾兰曾提起过这两个。只没想到小孩子间的一点点龃龉,隔了这么长时候还不消停。又听那两个都不在这书院里念了,恐怕事情非小。遂点头道:“这事儿我晓得了,你们很好。今后再有如许的话儿,尽管来奉告我。万不成替他瞒着。你们小,不晓得这些事儿的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