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停在那边想了好一阵子,伸手从柜台内取了一串佩珠出来,细看其上之细致纹路,再嗅幽幽清芬,又拿镜子一扫,“苏和馧馨串,又称蝶珠,因传说佩之可引来胡蝶而得名,芳香温体,颇得女修爱好。”
转了几个柜台,又跑去那些小铺中看了,早知有此地都不消峦衫缯了,更不消本身缝衣做活。不过那也就练不得神识了。想幼时听帮厨的小菊与本身的小丫环说灯节逛庙会的热烈,内心深羡不已,只恨不得出去逛逛,哪怕是本身亲手挑对耳坠子也是好的。
常嬷嬷笑道:“虽说是长辈,倒是远客。再说,这林女大家还没来,已经让老太太挂牵到一时心焦一时喜的,奶奶天然是去等着才安妥。”
一时外头丫环传报“林女人到了。”几个小丫环打起帘栊,见一个年貌极小的女人进得房来,素色服饰,描述娇怯。还未得细看,贾母已快步上前,一把将之搂在怀里,心肝肉儿地大哭了起来。一时世人也纷繁垂泪,只李纨见了黛玉内心骇怪犹胜。先不说这黛玉年事虽幼,却有股天然风骚,令人见之忘俗,更惊在这黛玉身上有一股不凡之气,似与灵气相类却更显灵动。
给贾兰略擦洗一通,喂他喝了淡薄的鲜藕羹,坐在一边守着。天擦黑了才醒,略喝了点粥,又睡了。李纨这才放了心,交代了闫嬷嬷守夜,本身回了房。
如果这些铺子里的禁制都尚在,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方能得进一间,只怕这铺子逛得立马就风趣起来。可见,这乐子恰是来自于“有限”二字。现在喜好甚么就是甚么,这“甚么”便不值钱了,倒是这“喜好”倒变得矫情起来。
常嬷嬷责怪得看她一眼,道:“真是个长不大的傻丫头,甚么事儿都等人说与你,黄花菜都凉了。”
进了珠界,稍想这一日之事,实在不明得失。又想起“心之所限”来,无安身处即无得失,即也无可思议处了。贾兰生来未见过父亲,比之宝玉畏父如虎恐怕更有渴念之思,也就难怪情愿与先生老爷靠近。大家有大家的缘法,既不想奉迎哪个也无需防备哪个,只由他去罢。
常嬷嬷抬高了声音道:“说是一早将宝二爷遣出去上香了。”
“紫米封缸酒?!”李纨悄悄咬牙,那是掺了点紫牙米酿的,也不晓得喝了后会不会有甚么不对,如何闫嬷嬷不拿边上的花雕,倒取了这坛。
贾兰梗着脖子挣扎,大喊:“我但是爷们,是爷们!”四周的嬷嬷丫环乐得不可,只说这大奶奶是更加调皮了。却不晓得这真是李纨心声,珠界里男人的东西多数与打啊杀啊有关,非常无趣,倒是数不尽的女儿家的金饰华服,只恨没生个女人。今儿恰逢贾兰的五日一休,便有了上面这一出。
李纨看他神采微红,从速抱到炕上,给他把外头快意猸的大毛褂子脱了,又让磨藕做鲜藕粉汤来。捏他脸恼道:“出息了,桂花酿喝到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