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道:“我们也是一样的,家里做的就那几种,也都用了些年初了,这猛换了新的,不风俗只怕是有的。要说东西,倒都是‘满庭芳’的,前儿提及来,几家郡王府也问他们拿些新奇模样的去用。”
平儿笑道:“奶奶这话,说的可不是经常劝你的话了?可见是气话了。”
贾菱在一旁观其神采,又道:“这是我寻得的一方,叫做梅真香,用了零陵香叶、甘松、白檀、丁香、白梅末和麝脑调的,粉里又加了珍珠粉和玉屑。那方剂上说得奇,道是久用能让自体生香,却不知是不是哄人的。”
王夫人道:“这也已经议定了的,干脆将那制胭脂制粉的人也裁了,都并到别处。或者去庄上侍弄花木盆栽,或者去制香制药处,你且看着办吧。”
贾母摆摆手道:“好了,既是外头拿的主张,你们又能如何样呢。且是请不着这个罪呢,摆布就这么几小我几双眼,总有黑心肠弄鬼的,那里能都看得过来。今儿也没别的事,你们便都下去吧,就留几个丫头陪陪我这老婆子也就罢了。”世人看贾母主张已定,亦不好再劝,只好又说几句闲话,各自退了,独留下黛玉及三春与老太太说话解闷。
初春好景,贾母聚了世人吃茶逗乐,鸳鸯出了屋子找了太太跟前的金钏儿说话。说些针线脂粉之类,言及脂粉,鸳鸯便道:“这两个月得的脂粉竟是大不如前了,怕是没得着好花料?便是香味也不可。”
凤姐便问:“那平常的脂粉又从那里出?”
这日有脂粉上的人来回事,道是本年庄子上的几亩花地都挪做了别的,这新年的胭脂得从别处买花,又拟了采买的票据奉上来。凤姐并不知花地挪作他用之事,这平白多出一桩不大不小的采买,且不是惯常的东西,做不得主,便去寻王夫人拿主张。
偏那脂粉上有个贾家的近支先人叫贾菱的,原管着这一摊事,非常有些油水。有人道,脂粉能几个钱?倒是不知内里乾坤了。
凤姐道:“你倒是防的紧。”
贾菱便道:“虽有人手,我却也不闲的,偶或得了新方剂,更要本身脱手。”
凤姐道:“我那姑妈,真是亲亲姑妈。到了那会子尽一句多的没有,只说管家无方。这不是拐了弯还到我身上?花田都撤了,连采买都想好了的,要不是我去问买花料的事,都不记得奉告我一句。现在如许,倒都推得洁净。我看老太太内心非常不舒畅,那话说的可不止是胭脂水粉的事了。”
贾母略沉吟道:“既是采买来的,想来你们也都是验过的,如何又说出不好来?”
平儿道:“奶奶内心不舒畅,且纾解纾解,待奶奶砸够了,我再让他们一总清算了。”
凤姐合上了盖子,表示平儿收起来,看着贾菱笑道:“你这孝心我便领了,若用得好时,我可再跟你要。”
两人挪了处所,陈列帐幔贾母都亲身过问,更添了很多梯己。黛玉来时,本说分例皆比三春,现在倒是与宝玉不相高低,三春反退了一射之地。
贾菱大喜道:“侄儿也只会些炮制脂粉药材的本领,若婶子有效处,必肝脑涂地以报。”
黛玉初时非常不安,贾母便对她道:“你母亲在家时,多么金尊玉贵,现在已大大不如畴前了。你只当这里是本身家,万不成多心。”
王夫人感喟道:“秦嬷嬷那是先时宫里头赐下来的,如何能比。说来也只元春有几分福分,得她教了几年。”两人又不免又说些铺路办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