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又去看了迎春探春和惜春,也各有消暑的物件相赠。特别给惜春的两件寝衣,都是拿冰纨裁的,李纨亲手缝制,技术自不是旁人能比。把惜春美得不可,直道大嫂子公然疼她。
紫鹃笑道:“老太太听了必然欢乐的。”
黛玉道:“你一夜夜警省着我睡没睡安稳,醒了多少次,现在倒提及别人来。”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紫鹃已清算安妥,出去看黛玉气色,也是欢乐,道:“女人昨日睡得公然好,我听得早晨几近都没醒。”
且说黛玉前几日换了竹簟,晚间睡着总不甚舒畅,又说不出个以是然来,莫非要大暑天的说怕冷?本日换上这大嫂子送的铺盖床褥,只感觉温凉温和,那云绡帐只窗外来一丝风便自生凉意,更有淡淡草木气味,浑身舒泰,几近要舍不得睡去。
黛玉笑着点点头,道:“多谢你惦记,大嫂子给我的这些东西已充足了,我也是一觉到现在才醒。你也普通苦夏,现在那香你用着甚好,不消给我了。你且先去洗漱,我也要起了。”
宝玉早晨便闹着点上那清风入梦香来,袭人待将他服侍得了,方出了房门与外头几个大丫环说话。看了一眼四周,感喟道:“我们这二爷偏是个痴的,本身的恨不得都给了人,别人的也恨不得都给了林女人,不过得了一点子香,就胜利了如许。”
鸳鸯听了心道:“恐怕不安闲的却不止赵姨娘呢。”嘴上却不好说甚么。另说了几句闲话,服侍贾母睡下,本身也在外间房里躺下守夜。
领了夏至的赐冰,转眼就要入伏。李纨想着这盛暑气候在庄子上做着毛呢活儿该多少难过,便取了银子与许嬷嬷,道:“我虽不知庄子上现在做活儿的处所,想来也不会有多风凉,这银子嬷嬷取去专门置冰,寻个附近的窨户冰商按天买就是了。”
贾母笑道:“我把你个小蹄子的!我就那么眼皮子浅了?还惦记后辈手里的东西?!”
宝玉那里肯听,直坐到黛玉床边,问到:“昨日mm可睡得好?我一觉到今儿早上,大嫂子给的香确如其名,如清风入梦,一夜好睡。我想着mm睡觉总不平稳,这香给mm用着更好。”
贾母哼道:“虽则都是我的孙子,环儿那小冻猫子,又有这么个姨娘,实在让人难疼,给不给,给多给少都落不着好,由他们闹去。”
李纨笑道:“论起这体贴姐妹的心机,谁也比不上宝玉,你们这般亲厚,老太太太太看着也欢乐,哪有该打之处?”
偏贾兰是个混小子,涓滴没觉出来东屋与本身寝室的天壤之别,亦未作任何抗争,或有偶尔睡得一头大汗,只让闫嬷嬷心疼的不可。李纨将本身的心机与闫嬷嬷说了,闫嬷嬷听了也知有理,只是看贾兰还是夙起晚归的读书,心疼之意却难消减。
一边几个婆子捧着几个盒子过来,李纨揭开此中一个,道:“这是冰纨褥,是冰纨跟清风纱的袷褥,夏天铺床又通风又风凉,且不生汗渍,又不会如竹簟玉席那么冰人,你拿这个铺床吧。”黛玉看时,倒是淡青细纱与月白素纨的双层褥子,触手柔滑温凉,好不舒畅。
恰好宝玉出去看黛玉,恰听到李纨这句话,不由击掌笑道:“大嫂子说的恰是事理!才早上我得了些新奇的玫瑰酱,想着入夏了mm恐怕没甚么胃口,特干清干净收了,等着给mm送来。”又冲李纨作揖,道:“我也要替mm谢过大嫂子,公然是嫂子想的殷勤,我自换了竹簟便忙着催人给mm也换上了,倒是没想到mm体弱,受不得竹簟的冰。实在该打,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