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一撇嘴：“那真是！祖祖辈辈攒下百十两银子，还、还越攒越不值钱了！”
碧月振振有辞道：“四女人，你这会儿就是方才奶奶说的‘恍惚扭捏’了。我本身就是从想要钱追过来的，现在把钱这一层虚的揭畴昔了，追到想要换来的东西。成果你一转头，又奔钱去了。如果你本身也不要高官的，只是为了用这个高官得钱，得了钱你又说谋更高的官去，谋了更高的官，你还是为了钱。就算最后你当上宰相了，这宰相却不是你真正要的东西……哎呀，岂不是一辈子在打转？跟老鼠咬自个儿尾巴似的！”
素云亦道：“畴前在府里，就有小丫头问着就说想要升等，让她学个针线认个字却又不肯用心去做。现在庄上另有为了娘老子身子着想，不让吃酒，成果吵了起来，反把他老子给气得大病的。”
素云点头道：“要的东西多了，一家和乐，满门安康，这可不是光靠银子就成的。”
迎春同素云与经济事件中多有参与，听了这话皆缓缓点头。
世人一时皆默。
迎春对李纨道：“嫂子你看，以是那很多人只往财神庙求钱，公然是多多益善，再不嫌多的。”
李纨便接着道：“如此，我们先把那钱的头一层剥掉了，口里说的钱，实则并不是要钱本身，而是要它能换来的东西。”
惜春犹自入迷，倒没得空理她。
李纨点头，遂道：“其间所言之道，是指人之所行。既如此，便有一个地点，这道便是报酬了通往那么一个地点，依着各自的境，所选的一条路。另一头来讲，这小我所求的‘地点’，亦是境中所成。才说这道依于境而生。即人之是非是非之念，给人本身定了这一条道。
碧月道：“要那些东西做甚么！只要个健壮的屋子有几亩地，再有点积储，衣食无忧，还要甚么？！”
碧月道：“美妾高官，要来做甚么？！我要那些都没用。”
李纨点头道：“物以无穷，黄面红面以外，另有一分黄面加九分红面的，两分黄面加八分白面的……如此各种，只穷其平生寻求这百般花腔，忙繁忙碌，一辈子也就过了。”
李纨道：“大家各自成境，这里所说的道，便是在有了境以后各自走的路了。因各自有境，以各自之境论是非短长，以此生出各自言行，遂成大家各道。”
碧月道：“要钱，天然是为了能买东西的。”
迎春看她一眼，叹口气，不说话了。
迎春想了一回，轻叹道：“如此细想来，常日里行事，有多少都是如此‘道欲殊途’者。求繁华而致覆亡，求乐反陷于苦，责备而终缺……民气觉得之步步为营，实在倒是‘瞽者骑瞎马，半夜临深池’之象，细思之令民气惊。”
李纨道：“比方此前所言之漠北，比年灾荒，如故意善之人布施他们，可又如何呢？”
迎春道：“也不尽然，天然也故意善的，见不得人刻苦，情愿多布施些儿。”
迎春便道：“方才说‘所知’多不全难真，以‘所知’成境，因境生道，这道，难道也难觉得真？”
惜春道：“多知多欲，见很多了，天然想要的也多了，百般都经见些儿，增广见地，哪有不好？”
世人听了都笑，迎春催李纨道：“莫说小事，嫂子还说那‘所欲’来！”
迎春又问：“那道又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