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脊梁能扛起数百斤担子的男人,任凭风吹日晒却还是木讷的笑着,只为了赡养妻儿长幼,便是昔年被砸伤了小腿,血肉恍惚也仍然不成落过眼泪,还曾经笑着对包文正说,男儿即便是饿死,也不该去利用女儿家盗窃糕点,今后莫要如此了......
那少不更事的侄子,虽是跪在空中上,却聚精会神的玩动手中稻草,却不知生养他的娘亲,自此便要阴阳两隔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而这从小青梅竹马的邻家弟弟,便是小翠心中牵挂之人,本日恰逢包家出了事情,便自告奋勇的携吃食前来,并能与邻家弟弟一同返回杨家坳,可谓是这数年来第一次能与邻家弟弟如此靠近,怎能不欢乐。
趁着这尸身被薄棺撞击而后退,包文正上前一把抓住堂兄的手臂,便将其拖拽过来,怒声的斥责说道。
包文正走到了堂兄的身前,看着他那皱纹沟堑的脸颊,佝偻而肥胖的身形,虽是丁壮却衰老之极,那粗布包裹的发髻已然有了斑白,双眼中充满了血丝,张口欲言安慰一番,倒是不晓得从何提及。
小翠赶紧点头,开口说道:“这倒不是,是你堂嫂昨日出错跌下河中被淹死了。”
这一拳不打出去,心中的肝火便是难以消弭。
杨家坳便位于短松冈东面十余里,待瞧见了那陈旧的山神庙,与木桥上行过了那流淌的小河,便模糊间听闻有哽咽之声传来,再走上几十步后,便瞧见了天井中人来人往,皆是在繁忙着丧事,大家皆是笑容满面,那一股庄严和哀伤的气味劈面而来。
夜色垂垂的深了,杨家坳中已然是乌黑一片,那阴冷的秋风却无孔不入的囊括而来,毕竟是蓬头冲弱,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包文正便抱着侄子,牵着侄女的小手,将他们带到了床榻之上早些憩息。
堂兄为人忠诚木讷,也未曾少了兄弟情分,现在恰是心中凄苦,是以包文正便嘱托二老早些回转家门,便单独留下来伴随。
农家人本就是缺衣少食,是以这灵台上也是极其简朴,木板上停放着蒋氏的尸身,一张黄纸覆盖在额头之上,双足被一根麻绳绑住,供桌上两根蜡烛常燃,瓦盆中的纸钱升腾。
年约四五岁的侄女已然懂事,那肥大的身躯跪在灵台前不时抽搐着,泪痕早已干枯,抽泣着轻声呢喃:“娘......,娘.......”
小翠悄悄的叩门,而后轻声呼道:“文正,我给你送吃食来了。”
身躯微微下蹲,如同渊渟岳峙,握拳停驻与腰间,而后吐气开声,凝集着《明玉功》第八重的毕生真气,一道凌冽的寒霜便劈面朝着“蒋氏”的身躯而去。
“荷花!荷花!”
在《明玉功》的灌注下掀起一阵气浪,好像龙吟虎啸普通振聋发聩,模糊间包文正仿佛晓得了甚么是伉俪之情,那是相懦以沫,白首不相离的交谊,那是即便千斤重担肩头挑,举头阔步往前走,,那是瞧见了妻儿长幼安然喜乐,便能够打落了牙齿往里吞的交谊。
包文正闻言更是难堪不已,幼年时家间断粮,饿的前胸贴后背,实在是受不了,便哄着小翠回家偷了过节的糕点,而后被小翠的娘,提着耳朵来家中要个说法。
“小翠姐姐,本日如何是你来送吃食,但是家中有了变故?”包文正将话题一转,恐再胶葛下去,便将这窗户纸给捅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