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急转,便回身走到了篝火之前,拎起了铜壶中的泉水,为胡月如玉盏中续上了水,而后端到了桌案之前,开口柔声说道:“安息半晌,也不急于一时。”
侍女端来山泉水,沏上了香茗后,如月便双手捧着玉盏抿了数口以后,这才故作缓了身上的寒意,从书架上取出了几页《琅嬛曲》残篇后,伸手递给了包文正,而后与桌案前落座,翠绿玉指抚在古琴之上,开口说道:“我也苦思了数年,略有一些得益,先与公子共享。”
书房内寒意还是,胡月如便遣侍女升起了炭火,故作身躯娇弱的平常女子,伸出了翠绿玉手在那炭火旁取暖,开口说道:“山中寒意重了些,但我这玉漱山庄并无男人,故而也未有男人衣物与公子御寒。”
胡月如乃是修行五百年的狐仙,对于这《琅嬛曲》残篇的微末小计也未曾放在心中,本是还意欲藏拙韬晦,却不想这拨弄琴弦,才始觉有些孟浪,这《琅嬛曲》的残篇本就不全,且瞬息之间便要改“振索鸣铃”之势,化为“野雉登木”之势,而后下一音则需以“粉蝶探花”势,各种变幻皆需一气呵成。
这兰若寺中的千年树妖姥姥,也曾来青丘山的千湖洞盘桓数日,与絳雪娘娘也有几分友情,倒是得知这树妖姥姥差遣了数百的艳鬼,吸食男人的精血和灵魂,现在更是暗中与“黑山老妖”来往密切,也有几分不把百莽山“春三十娘”放在眼中,昔日来青丘山,便是要拉拢絳雪娘娘,从而夺下百莽山妖王之尊。
只是这树妖姥姥枉自修炼近千年,因本体阔别百莽山,倒是不知那“春三十娘”的短长,絳雪娘娘与青丘山千狐洞中,又怎愿与其为伍,去做那无端孟浪之事,放着自家安逸的日子不过,去多肇事端。
不过,这方天下光怪陆离,妖妖怪怪兴风作浪,与那百莽山的“春三十娘”和九幽涧的“九幽娘娘”比拟,那兰若寺的树妖姥姥也就算不得甚么了,只是如有契机的话,倒是无妨前去郭北县,尝试着能不能跟那燕赤霞交友一番,便是刺探刺探这百莽山和九幽涧也是好的。
而一双眼睛,倒是成心偶然的瞧着胡月如,故作动了一丝情素,升起了顾恤之情。
书房内的氛围有些奥妙起来。
“这琴谱实在奇特......”包文正感喟说道,心知即便是现在本身操琴,也未见得比这胡月如强上几分,只因这数个音符便要换一种指法,换指之快平生未曾见过,节拍之快已然追近了钢琴曲《野蜂飞舞》,但以古琴弹奏的难度更超出其上。
如果闪现修为,这《琅嬛曲》还是是微末小计,一蹴而就也不在话下,但是在藏匿修为,扮作平常女子的前提下,胡月如竟是力有未逮,这残篇竟是破钞了一炷香的工夫,并且接连错音,才勉强将其扫尾,不由得心中惭愧不已。
但是现在弹奏这《琅嬛曲》之时,心神也跟着琴声而逐步升华,这琴声缭绕之地,仿若心神化作了一双眼睛,这玉漱庄园也随即敞亮起来,变得五彩缤纷,那缕缕轻烟散了复聚,竹叶上的头绪也清楚可见,纤细之物尽在心中闪现。
包文副本是一介凡人,本是发觉不了这胡月如那衣袖内的柔荑行动。
“女人请!”包文正接过了那几页残篇,拱手见礼说道。
胡月如见这《天狐魅术》已然见效,心中暗自欢乐,便走了上前与桌案落座,而后伸出了纤细的柔荑按住琴弦,那翠绿玉指也是荏弱无骨,侧脸之间也升起了一丝娇羞之意,仿若对包文正站在身侧,有些羞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