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如这番言词,乃是暗指娘亲,本是有言在先,但为了炉鼎便不顾母女的情分。
胡月如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密意的凝睇了包文正一眼,脸颊浮起苦涩的笑意,两行清泪已经顺着脸颊淌落下来,而后欲言又止,毕竟是一声感喟,便回身走出了书斋以外。
“咯咯!”
包文正板滞的起家,凝睇着排闼而入的胡月如,说不出的惭愧和自责,以及那藕断丝连的情素,倒是感喟一声,冷静的退开了几步,任由这“梅绛雪”和“胡月如”相对而立。
“你固然是狐狸,却比那蜘蛛更加暴虐......”
梅绛雪这番言词,便是在说,这五百年来是自家耳提面授,才有本日“胡月如”这五尾妖狐的修为,警告“胡月如”莫要无端肇事,须知如果争斗起来,便是坏了母女的情分。
“《琅嬛曲》本是残篇,故只是养气埋头的乐谱,等闲的鬼怪也不过是勾惹民气的手腕,只要死守本心,天然可保无碍。”梅绛雪任由包文正为自家夹菜,脸颊略微有些红霞,说不出的娇媚动听,接着说道:“《琅嬛曲》对于乐律的成就要求极高,如果能当真能悟出“琴心”,便再无妖妖怪怪能以窜改,利诱与你了。”
凌冽的北风吼怒而过,无情的吹拂着短松冈上的茅草屋,老槐树和那纤细的翠竹,茅草和郁郁葱葱的树冠,以及那竹叶皆是收回哭泣抽泣的声响,就连那苍穹上的明月,也是透着砭骨的寒意,书斋内的烛光本就暗淡,跟着树冠“簌簌”的响声闲逛,几欲燃烧。
“如月!你当真要跟为娘脱手不成?”梅绛雪已然闪现了真身,一身宫装罗裙与风中飞舞,那娇媚和孤洁的气味缭绕与一处,更增加了几分绝世风华,薄怒不已的斥责说道:“为了一个炉鼎,你便要不顾为娘五百年的教诲不成!”
“你将我们姐妹留在身边,又故作心疼,便是要暴露马脚,试看何方妖王会率先脱手针对于你,将我们姐妹挟持,令你投鼠忌器!”
书斋别传来梅绛雪那轻灵的声音,那腔调有三分落寞,和四分落落风雅,以及二分怯意。
包文正无言以对,唯有走到了桌案之前,说道:“你也累了,陪我一起享用吃食吧。”
包文正闻言心中已然晓得,于这梅绛雪处,也只能问上一些修道之人的知识性题目,如果触及到修行的法门,必然是顾摆布而言他,不会为自家解惑,以免节外生枝。
妖便是妖,天材地宝和炉鼎皆关乎赖以保存的修为促进,故而胡月如一向收敛气味与远处窥测,现在见“梅绛雪”竟是枉顾母女的情分,便排闼而入,开口斥责问道。
《天狐魅术》的炉鼎本就是走情素之道,人生的悲欢聚散和生离死别,才是炉鼎的磨砌之道,故而梅绛雪反而是乐见其成。
“表姐,你筹办和谁拜堂结婚?又筹办搬去那里居住?”
如月面罩寒霜,那浓烈的妖气冲天而起,几欲令这北风为之庄严,五条尾巴闲逛不已,眼神更是怨毒不已,冷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女儿们好,却将《天狐魅术》的总纲用心埋没。”
短松冈本就远距杨家坳十里开外的荒凉之地,毗邻四五里外就是杨家坳的乱葬岗,常有流言说那乱葬岗中鬼火与深夜飘摇,更有低吟浅唱模糊间不知从那里传来,更令人毛骨悚然,仿若那书斋外的暴风哭泣之声,就是鬼怪乱舞而至,更令人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