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光阴何其冗长,与这九幽涧当中早已恍惚的影象,本日与这九天雷霆之下,与这包文正搏命相救之时,又清楚的闪现在心头。
本是御剑飞仙的“七夕仙子”,自此跌下了云端,初时另有同门师兄弟好言相劝,待久而久之没法凝气入体后,便垂垂地冷淡,竟成了纵使相逢应不识的路人。
本日战意方酣之际,为了挫败这包文正,竟妄自以秘法哄动“暗中之花”,戾气和怨气冲天而起,这才引来了九天雷霆,莫说九幽娘娘几乎遭受不测,便是自家也几欲烟消云散。
左疏影卸去了鱼鳞甲胄,一身皂衣端坐在院落的石案之前,那纤细的玉指与琴弦之上拨弄倒是铿锵有力,那笔挺的身躯仿若青松普通,三尺血红色的长发与肩后跟着阴风而缭绕,脸颊之上与冷酷当中却也多了几分黯然。
一道灵光乍现与包文正的心头,心中便是惶恐不安之极,下一刻诸般气象流转,两座荒凉的坟茔闪现在了面前,那以被风雨腐蚀的墓碑上,细心还能辨认碑文的笔迹。
梅三娘的身躯被这力道打退,灵魂一阵混乱更是苦不堪言,胆怯且是惶恐不安,忙俯身跪下正欲赔罪告饶。
怜星宫主的性子孤洁,武功只稍逊邀月宫主一分,便是再风华绝代,人生仓促不过百年,对镜打扮之际,也会青丝变白发,韶华逝去终究化为一把灰尘……
“公子,你可要醒过来啊……”
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影象,那也是一段不堪回顾的旧事……
那一夜的子时恰逢天狗食月,尸骨与月光当中怨气冲天,左月素与九幽涧中得鬼域之水之助,麾下万千厉鬼为将,成绩了九幽娘娘之名,与百莽山春三十娘并称“南北二娘娘”。
美轮美奂的雕梁画壁皆被灰尘所讳饰,那宫阙屋檐上的蟠龙被利刃斩断,那湖畔上被浮萍尽数覆盖,且有尸臭味劈面而来……
“统领……”梅三娘生前与杭州青楼迎来送往,心知与这九幽涧中如何自处,意欲恭维统领左疏影,便低眉扎眼的轻声说道。
“移花宫怜星宫主之墓!”
左疏影心知这包文正与雷霆余威之下,一时半刻还不能醒转,便回身走出了屋舍,御风而起前去九幽娘娘处请罪。
“还敢聒噪!”
绣玉谷移花宫?
与数个时候之前,梅三娘便被唤来此地,临时充作丫环陪侍包文正身侧,待用过了“九子鬼母还阳散”后,便与此处看管这展“护魂灯”,试看包文恰是否能够醒来。
“移花宫邀月宫主之墓!”
左月素心中自是不堪苦楚,便干脆分开了峨眉仙门回到了俗世当中,目睹天下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便女扮男装投身军中,与疆场之上浴血奋战,仗着峨眉仙门《裂天剑典》的精美,以一杆银枪塑造了勇冠全军之名。
左疏影自不会将这平常的女鬼放在心上,见其见机便不再多言,又与床榻之前张望了一阵以后,倒是惊诧的说道:“这阳间莫非有值得你沉沦之人,三魂七魄始终不离躯体,倒是未几见……”
在这被九天雷霆余威所劈,气若游丝之际,倒是闪现在了心头……
九幽娘娘左月素眺望着左疏影把握阴风拜别,那瞳孔当中的星星火光垂垂地消逝,感喟的说道:“包文正……”
梅三娘一袭玄色的罗裙逶迤,惨白的脸颊已然规复如初,不再有生前灼烧的惨痛可骇,远远的立足打量着包文正的身形,低声近乎祈求的感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