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确确实在的有些变了,变得开端透露那安葬了好久的陈年旧事,变得在白素贞面前有些柔嫩寡断了,当包文正不知不觉的堕入情素当中,即使昔日心机周到、阴狠暴虐,现在也变得有些陈腐!
明知应当巧舌如簧的,却挑选了直言相告……
幽幽的一声感喟,那端庄文雅的绝色女子已然是峨眉微蹙,温暖的笑意当中略显几分勉强,灿然的星光水眸当中也多了几分寥寂,即使白素贞温婉贤淑,明知官人报告的是宿世来世,但身为女子,对自家官人的“风骚佳话”却也是听不入耳。
“唉......”
“汉文……,你……,你……”
房门合掩,凌冽的北风被拒之门外,本是衣袂飘飞的少年郎回顾凝睇着那端庄贤惠的女子,希冀此番的照实道来后,自家娘子白素贞还是能不滞于心。
心已碎,梦难回,天各一方自相忘。
在那光怪陆离的聊斋天下殚精竭虑,如履薄冰,迎娶“妖妻鬼妾”不吝与阴曹地府为敌,艰巨跋涉的回转绣玉谷移花宫中,本意欲解甲归田,自此牧马南山,却不料为了一卷峨眉仙门的文籍,伉俪之情几近荡然无存,便是一双后代也是聚少离多。
那粗瓷的碟子连带着残羹剩肴,失手脱落跌在了空中上,回声而碎。
“噗嗤!”
许娇容那面色茫然和惊诧当中,逐步变得瞠目结舌,顾不得溅射在襦裙上的水渍,骇然的望着那负手而立的“陌生人”,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公甫随即便将这一番危言耸听抛到了脑后,点头苦笑着走上前去,将那已然敞开的房门又重新合掩,言道:“让你讲兰若寺的故事,你说的更真的一样,瞧把你姐姐给吓得!”
这接连的安慰之言,与李公甫而言自是小题大做,本就是打趣之言,许娇容的体贴则乱,不免令李公甫有些颜面无光,但正所谓劈面教子、背后教妻,与现在也不好说些甚么......
滑头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动听,笑靥如花的娇嗔之态,也冲淡了刚才包文正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词,上前轻挽许娇容的衣袖,故作不悦的回身瞥了许仙一眼之时,那螓首也顺势微微点头,自是表示就此打住。
白素贞抬起皓腕再为盖碗中续上泉水,将那清茗奉在了许娇容的面前,那娇嗔当中又带着无法,安慰着许娇容现在狼籍的心潮,接着言道:“官人,好端端的如何又讲起这个了……”
自晨光出现之时,便前去城南的观音庙进香祈福,那覆雪熔化后的门路本是泥泞难行,回转家门以后又一刻不得停歇,与这后厨当中筹划这午间的炊事,许娇容本是平常的妇人,不免有些劳累,在“许仙”和白素贞以及李公甫的安慰当中,许娇容这才平复了表情,没好气的斥责了汉文几句,便回转配房去了。
那一袭直綴长衫的翩翩少年郎君,平复以后的表情这才升起对许娇容的体贴之情,也是淡笑着踱步走了上前,挽着许娇容与桌案之前落座,舌灿莲花之辈自是将大话信手拈来,自嘲着辩白道:“前些日子曾目睹梨园戏的桥段,本日一时失色临场矫饰,想不到竟是惊扰了姐姐。”
“啪!”
那娇媚动听的“青蛇”已然是掩嘴而笑,青色的襦裙本就薄弱,与现在更显风韵绰约,打量着这如同迷雾包裹普通的少年,轻声言道:“许相公,你这故事当真是吓人一跳啊,甚么千年蜘蛛精,千年女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