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体例。”只是这个别例让李培南费了点口舌。非衣听到教唆时,也曾警悟地说:“此时派我外出,不应时宜,府里连番起动乱,还是留下我这帮手较安妥。”
非衣神采更加凝重:“按理说,有人劫了生辰纲,王爷应当来事发处看一看的。可我在河边等了好久,都不见王爷的车马过来。”
闵安“误闯”李培南床帏,又被他催婚,内心直发憷。她逃出世子寝居,一起小跑进唯吾院,去找师父商讨对策。院门外,师父正举手作揖向一身官袍的太傅告别。
“但愿不会走到那一步。”
闵安木然坐下。
闵安不由得抬了抬声音:“还是小事?”
李培南递过糕点给闵安,闵安未接,他径直拈到她嘴边,表示她咬下。她坐着没动,他才应道:“我在朝野擅权行事,多次受老臣弹劾,父王弹压不了底下的讨伐,必定要措置我。”顿了顿,没再说了。
闵安惊奇:“公子竟敢去劫本身的父王――我是说,非衣一贯对王爷恭敬有加,又怎会受公子指派?”
吴仁摸着闵安的头,叹道:“世子写明,可为你削爵为民,阔别李家是非,毕生庇护你不受王爷等一干人的排挤。”
楚南王仿佛成了她最后捞住的拯救稻草。
吴仁怎会不懂闵安的设法?他拍拍她的头,持续说道:“我本想缓缓世子的催请,等玄序的事鉴定下来后,再带着你和花翠分开。世子大抵猜得透我的设法,托太傅过来提亲,还给我捎来一封密信。信上说了三句话,就是看到这三句话,我才下定决计将你许配给他。”
非衣看着李培南的神采,不由得探听:“两人见面岂不是更好?”
“我在西疆屯兵,超出了行制,太后那边始终不放心。返来后占了清泉郊野,私设军镇,恰逢幼帝宾天,太后怕我造反,抓紧催促老臣言谏。我不让出一部分兵权,太后必然又要对父王施压,到时候惩罚仍然会落在我头上。”
未几时,一贯跟随李景卓的亲信侍从飞马奔回,向李培南禀告:“王爷见到一名灰衣女子走进林子,像是唤了一声‘小冰’,然后撇下我们一世人渡河追去。”
但是事关再嫁一项,她的心底仍然是冲突的。
闵安也听到了马嘶之声,推开莲叶,穿戴一身素服翻开门,正迎上非衣一张凝重的脸。
李培南淡淡道:“不消起那些心机,他这两天是回不来的。”
闵安一听到“口头”两字,眼底稍稍一亮,觉得师父是采纳权宜之计,用来敷衍李培南催得紧的提亲要求。
非衣凝声问:“王妃竟然尚在人间,这二十多年来,她怎会避着王爷不见?”
非衣功力如何,李培南最为清楚。连非衣都追不上的人,可见有些来源。生辰纲也不是年年都会购置,只要他的父王李景卓在政令上有所更张,需求太后拥戴时,才会操心去采办一些女人家喜好的衣料、香木、珍珠等,赶急着送到宫里去。
画像上是一名肥胖身形的女子,满身被灰扑扑的大氅所袒护,只暴露一张美丽的脸。她的双眼望向远方,仿佛看破了浮嚣世事,并未落在实处上,而她的挺鼻薄唇,像是映着瓷红色的月光,带着李培南惯有的冷酷模样。
李培南淡淡道:“父王整治闵安多次,你劫他生辰纲,权当为闵安出口气。我留下来主持要事,不然,机遇可不能让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