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帐百数人齐声唤:“降者不死!沐浴天恩!”死力安慰底下与他们同籍出身的乱军投降。
血拼了一阵后,乱军心怯,弃马渡河而逃。巡检呼喊李培南回城,李培南遥遥传来声音:“看好臬司大人,我去去就回。”他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剑掠进了黑暗中,令人追逐不及。
“你说的应是王八吧……”
闵安哽声叫:“阿循!你在这里吗?”无人应她。她走着走着,内心实在是担忧,竟不知不觉又哭了起来。就在她哭得昏入夜地比风声还要清脆时,李培南的声音终究应了过来:“说了不准下城,偏生又不听。”
寒意彻骨而来,闵安呛水浮沉。不知飘零了多久,她抓住横伸过来的树枝,拼尽尽力爬上了岸。一道蓑衣身影蹲在她跟前,将脸藏得极低,从斗笠下收回一声沉沉的感喟:“唉……”
李培南扯了扯闵安的手,闵安拉着裙摆,禁不住踉跄了一下,倒在了李培南的身上。他扶稳她,说道:“腿短,真要跟紧些。”他拉着她走进了烧毁村舍中,留她共度后半夜。
李培南对着围聚起来的贼兵大声道:“血肉分离,经脉已断,再下两刀必然痛死。”在贼首的持续呼号中,他又落下两刀,朝贼首心下至肚脐刺去,未几久,那人公然活活痛死,至死,身材都是伸直成一团。
大半人撤了兵力又上缴了兵器、马匹,情势生长对闵安方的守军无益。巡检唤属从去收马,瞥见掩墙后仍有乱军滞留不去,向闵安解释道:“余下不走的多是悍匪,从格龙虎帐里逃出来的,不平管束,留他们无用。”
左州掩墙高达数丈,有效停止了乱军攻城的行动。城头正中整齐摆列着百数人,他们均是捡了兵牌混进虎帐的原浮浪户,此时穿戴正规的戎服。闵安最早将他们唤出来,温声安抚一番,表白朝廷不会究查他们错误,只需他们在今晚奋力一战,替她宣示朝廷恩德。
世人纷繁觉悟过来,新任臬司兼任宣慰招讨措置使,确是有权统领官兵措置西疆各州兵变的,若他们不战,不但闪现了胆怯气,还会惹上朝廷的重责。如果出战,不管战绩如何,只要他们杀了贼人,臬司就会夸奖,此等差事又何必去推拒?
“杀畴昔!”一声令下,城头城下厮杀震天。
城头底下,乱军哄撞大门。
闵安笑道:“今次能够逃不免灾,下次贼军再来,尔等如何应对?本来应是发予尔等之手的赏银,散入贼军当中,尔等可甘心?”她不等全营兵士反应,站上校场桩台,朗声喝道:“贼军崩溃,我等精锐,为何走避不战?贼军胆怯,我等御守有方,何愁不能一举毁灭?彻夜听我号令,杀贼十人,赏银十两!枭首三十,奏报朝廷擢升百户!”
一名队长被营里兵士推出来,期呐呐艾说了大师的设法:“不如……大人送点银子出去……打发他们走吧……”
他特地弃了蚀阳,改用剜骨尖刀当着世人面实施凌迟之刑。他那伎俩极快,腕力又足,世人只见一道雪亮刀刃在贼首两眼上胞、两乳、两臂肉上各划了一记,鲜血便缓慢濡出伤口。
雨大风冷,草屋都在颤抖。
半晌后,全营兵士凑成一千二百人,同心合力向城门进发。巡检纵马跑在闵安身边,问道:“叛甲士多,我们力弱,臬司大人有甚么体例打赢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