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南放动手里的茶，说道：“你过来。”
闵安沿着监狱内院、外墙走了一遍，找到茅十三曾经逃离的那条路，也顺着萍踪探了畴昔。顶着秋阳走了半个时候，路边杂草丛生，隔着一块块新拍浮的秧田，沟渠旁有农户耕耘。闵安隔着一人高的杂树长草踮着脚朝田里喊：“大叔，这田里的水多明润啊，昨儿个刚抽的吧？”
闵安说的报告是有一番启事的。
“那些可说不得。”李非格摆摆手，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说出来有恐玷辱王大人的清誉。”
闵安因吴仁的案子滞留在清泉县两天，店主毕斯为了邀功，亲身押着茅十三的囚车上县城，连夜赶路，明天上午巳时到达县衙缧绁大门。阿谁时候王怀礼带着衙门里的多数人去了马家查案子，没有当场领受囚车。典史当即点头，把茅十三一捆，塞进了监房里。茅十三骂不断口，触怒了典史，典史干脆命令将茅十三的舌头剪了，撒了一大把草木灰在他嘴里给他止血了事。茅十三昏死在地，典史仓猝叫人喊郎中过来医治。郎中随后赶到，前脚刚跨进院子里那道沉厚的黑漆大门时，倒在地上的茅十三俄然跳起来，冲撞开看管他的三名狱卒，趁着大门敞开的机遇逃了出去。典史带人在前面紧追，一向追到了海棠山上。茅十三朝山窝里跑去，俄然从石头后跳出一只大猫，将他扑翻在地，径直咬上了他的喉咙。茅十□□抗不过，当场就被咬死。典史将茅十三的尸身驮返来时，王怀礼正在升堂审柳小巧的案子。毕斯一看茅十三已经死了，惊骇遭到连累，赶紧带着黄石郡的一队人先撤了归去，只将公文留给了司吏。王怀礼动刑审出柳小巧的供词后，传闻茅十三也死了，当场就怒不成遏，将典史打了三十大板削除了公职，收押进牢里。缧绁现在全面封闭，没人能进得去。
闵安听李培南已经说到一些苗头了，赶紧赔笑：“这是决计没有的事。”
闵安抓下帽子擦汗，摆摆手说：“不碍事的，我去看看。”
“小相公另有甚么不明白的？”李非格见闵安杵着不走，拢着袖子就问了一句。
非衣将闵安拎出门后就松了手，回身去了前面的宅院，筹算顾问花草。没想到闵安还跟在了前面，喋喋不休地问：“猞猁是甚么？那只飞禽是白鹰吗？是你还是世子的帮手？”
厉群牵着油光发亮卷着舌头的大猞猁走了出去。李培南抬手，厉群将一盏温热的猪血递到他手上。李培南将一盏血尽数泼到闵安脖子上，见闵安挣扎，冷冷说道：“不动死得舒坦些。”
闵安提着小杆羊毫笔的手有些微微颤栗。他抹去鼻尖的一滴汗，放笔说道：“小人位微言轻，恐怕不能勾批下属的报告，更不能将小人名讳落在正典官印后。”
闵安按照李非格所说的内容大抵推出了后果结果。
闵安急叫：“冤枉啊世子――”李培南手上一用力，掐断了闵安随后的话。闵安喘不过气，用手拉李培南的手腕，憋红了脸说：“求您――求您放过我――”
“那就好。”李非格笑了笑，回身慢吞吞地朝吏房里走。
李非格看了闵安一眼：“小相公也晓得公门里的端方，当说的说一半，不当说的吞到肚里去。刚才那些当我没说，懂了么？”
李培南淡淡的一句，就将闵安请到书房里，坐在桌前半天落不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