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晌后,虽远不及达摩那般高超自如,赵秉文却也将本日所需的木料拾足了。
达摩诵了声佛号,与宋云道:“贫僧且去寻个避处,请施主带领大师在此稍候。”话音未落,达摩身如电射,人已纵出十余丈外。
两个时候后,赵秉文身着被剐蹭褴褛的毡衣,臊眉耷眼地攀上来,随早已等待多时的达摩返回山洞。
甫出洞口,赵秉文即被风雪刮的站立不稳,便是一步也难迈出。抬眼瞧去,达摩却巍然不动,仿佛在微风细雨中赏景。
赵秉文只觉两股热气在体内百骸流转,令周身经络贯穿,最后交汇于百会穴。洞外虽是滴水成冰,而此时的赵秉文却暖意熏熏,身材的乏惫亦是一扫而光。
达摩自枝头跃下,瞧着满脸羡慕之色的赵秉文,笑道:“前些日所学若已谙练,这个却也不难。”说罢,又传了一段口诀,再将凝神、行气的法门教予赵秉文。
“愿学,愿学。”赵秉文嚷道:“求大师教我。”
达摩微微一笑,遂传了一段口诀与赵秉文,并教他埋头、调息的法门。学完口诀,二人于树下拾柴。达摩瞧着堪够世人一日之用,便叫赵秉文背上柴,默念口诀,以刚才所学的法门发力,随在本身身后返回山洞。
宋云惊奇不定,道:“达摩大师驾舟东来,一苇渡江,普传禅学,蜚声天下,本日在此得见,实是有幸。只是本官听闻大师已于前年圆寂,恐又是江湖坊间传讹罢了。”说罢,细心瞧胡僧的神采神情。
此时达摩起家抖抖僧袍,对赵秉文道:“小施主可愿与贫僧下山拾柴?”
赵秉文凛然道:“天北风骤,大师为世人开路,我岂能坐视大师孤身困顿于险境?我虽年幼,‘道之地点,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事理却还是晓得。”
未几时,风雪铺天盖地而至。
赵秉文听了,福诚意灵,抚掌笑道:“你但是达摩,他但是达摩,我亦但是达摩。达摩达摩,两字未几。孰生孰灭,何必固执?”
达摩道:“这风雪中疾飞的本领倒也不难,你可愿学?”
赵秉文来到宋云面前,执礼道:“宋大人,您部下兵士浩繁,练习有素,不知可否派人手拾些木料?”
达摩跃将畴昔,问道:“小施主为何不在原地等待?”
达摩破颜道:“既如此,小施主可瞧见了火线的山洞?请你速速返回召世人到此遁藏风雪。”
达摩笑道:“小施主虽未见赋性,却有慧根,可贵,可贵。”
这日,二人来到树林,发明树下的木料已然拾完。赵秉文正四周寻觅,却见达摩轻飘飘纵起数丈,跃上树端枝头,寻些枯枝扔了下来。
瞧了一眼不竭逼近的乌云及风雪,达摩不再踌躇,右手执锡杖疾刺山缝内壁,砰的一声,锡杖没入大半,然后内劲贯杖,右臂一振,只见锡杖没入处约丈余范围内的石块窣窣而落,再抖擞左臂,以内力盈袖,一卷一拨,落下的石块转眼被甩出大半。
宋云心中暗道:“这场风雪不知何时能停,若光阴久了,我们携粮再多,恐亦有山穷水尽之时,现在自是人愈少愈好。且我若派兵士外出拾柴,人少则难以成行,人多则家中空虚,那名胡僧武功甚强,满脸胡子的黑大汉也似不弱,只恐趁虚夺粮为害。”想到此,便面露难色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我这班部属均是金玉其外,摆摆门面,却从未上过疆场,更无武功傍身,在这般风雪下出去亦无大用,反倒平增伤亡。何况他日返国,本官于朝廷、于他们父母妻儿没法交代。不太小兄弟年纪虽小,却凡事敢为人先,虑事面面俱到,令人好生敬佩,更令本官这主事之人忸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