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下来,石材加工坊的买卖只能用暗澹来描述。一年还挣不了个一千块钱。
没想到,给孤坟栽碑是惹着了老天,再把碑收归去,倒是惹怒了坟里的那位主。
父亲说你啥时候能卖出去,现在是种玉米的季候,别再担搁了咱种一拔玉米,四分地结出来的玉米咋的也能卖七八百块呢,你卖一块碑才气挣多少钱。
父亲说你啥时候卖出去过记念碑,算了,甭干了,把地省下来,种玉米吧。
父亲说扔了它吧,别往家里搁,倒霉!摊上你这个歪脖子货,不晓得能不能娶上个媳妇,咱家能够也要成绝户头了!你还往家弄个碑给人下可囊!(可囊,处所土话。下可囊,就是下恶心的意义。可囊人,即恶心人的意义)
“咋没让雷把你给劈死呢!劈死了倒洁净!”父亲说。
我说:“那不好吧!都给人家栽上了,再给人家拔出来,多不隧道!”
可天下上底子没有如果!(实在这一句话说得太绝对了。在这个天下上实在是有如果的!到底是如何回事?请听我持续往下说!)
学干了四年,那家石材加工坊开张了。几个工人散去。我只好回故乡了。在村东头占了一块地,本身开了一个石材加工坊,当起了小老板。
绝户头人家本来就希少。并且要比及人家两口儿死完了,上面的闺女才会给他们的坟上立一块墓碑。
母亲气得直抹眼泪。
为了制止口水滴下来弄脏衣服,我老是手上拿着一条手绢,频繁地拭擦从嘴里流出来的口水。手绢一向都是湿漉漉的,披收回一股酸臭味。
我说那要看把石板刻成啥碑了,刻成墓碑卖三百块,刻成记念碑能卖五百块。
找我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不熟谙,在这一片处所没见过她。她说她姓马,让我叫她马婶儿。本来她也是一个绝户头家的闺女。爹妈都死了。要在他们的坟上栽一块墓碑,探听到我是刻墓碑的,以是就找到我家了。
父亲骂道:“你隧道有个屁用!你又不熟谙他,给他立个碑干啥,他又不能给你个屁吃!你还嫌让雷劈得轻!你给他立碑,把老天爷都触怒了!”
幸亏占的自家的耕用地,不消交房钱,石材加工坊才气一向拖着没有开张。
在给孤坟立好墓碑的当天早晨。本来好端端的好天俄然窜改了。
我不舍得将那一块石板抛弃。感觉,是物,就该有所用。但这玩意儿又不能当礼品一样送给别人。都晓得我是一个刻碑的工人,我的石板是用来刻碑的,特别墓碑为主。没人会要我的石板,都嫌倒霉,弄不好我还会给本身招来一顿臭骂。
没过量久,我又迎来了一场灾害。
父亲耷拉着一张老脸,说甭干了,每天兼并着四分地,还不如撒点儿种子,好歹一年能打出来几百斤粮食。我说爹,咱还剩下一块石板呢,你等我把这最后一块石板雕刻了卖出去,咱再封闭石坊也不迟。
如果在这个时候,我服从了父亲的话,将剩下的最后一块石板抛弃了。前面能够就不会再产生啥事儿了。
晓得我是如何措置的那一块石板吗?
以是我的买卖少之又少,非常不幸。每天瞻仰着隔壁的一对绝户头邻居从速死了。好让他家闺女来我这儿买一块墓碑。可儿家活得好好的,恰好就不死。
我和邢徒弟学,主如果刻两种碑。一种是墓碑。一种是记念碑。纯手工的。东西是一把铁锤和几把大小不一的钢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