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把老树林里的那座孤坟头上的墓碑拔出来,用水泥将上面的笔迹抹平,再重新做一个墓碑,卖给马婶儿不就行了吗!你这个笨伯玩意儿,真不会筹算。
“咋没让雷把你给劈死呢!劈死了倒洁净!”父亲说。
母亲说你放臭屁,就是费钱买也得给咱家大财买个媳妇,咱家才不会成绝户头。
父亲乃一家之主,他说啥就是啥,我如果再辩驳,就得挨打了。他打我一贯不留余力,凡是是助跑一段,身材猛地腾空起来,一脚把我踹出去几米远。然后脱下来一只鞋拎着,朝我头脸上没命地劈。哪回不让他给我打个鼻青脸肿的。
父亲骂道:“你隧道有个屁用!你又不熟谙他,给他立个碑干啥,他又不能给你个屁吃!你还嫌让雷劈得轻!你给他立碑,把老天爷都触怒了!”
为了制止口水滴下来弄脏衣服,我老是手上拿着一条手绢,频繁地拭擦从嘴里流出来的口水。手绢一向都是湿漉漉的,披收回一股酸臭味。
我的一颗头颅只能向右边四十五度的歪扭着。下巴与右边的肩膀对齐了。就这么一个牢固姿式,不管我后天如何尽力,脖子始终没法摆布扭动半分。症状牵涉到脸上,导致高低颚错位严峻,一张嘴巴歪咬合不紧,老是止不住流出大量口水。
在一旁的父亲说:“现在石材都涨价了,雕刻成墓碑,起码得一千块钱一块!”
把碑拔了就得抛弃它,我感觉挺可惜,说:“先别拔它了!我这不是没让雷给劈死吗!让雷给劈到的人多了去!天上打雷放电是天然征象,只不过可巧让我给撞上罢了!”
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因为受不了同窗们的嘲笑和架空,便停学在家了。可一向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儿。父亲就领我去了一家石材加工坊。拜了一名姓邢的工报酬徒弟,当了一名学徒,跟着他学习刻碑。
父亲说扔了它吧,别往家里搁,倒霉!摊上你这个歪脖子货,不晓得能不能娶上个媳妇,咱家能够也要成绝户头了!你还往家弄个碑给人下可囊!(可囊,处所土话。下可囊,就是下恶心的意义。可囊人,即恶心人的意义)
村内里漫衍起了一则谎言。说歪脖子没事吃饱撑了瞎作,给一个不知埋着啥人的老坟头上栽了一块碑,成果激发天谴,让雷给劈了一下子,没死掉算命大。
父亲说你啥时候能卖出去,现在是种玉米的季候,别再担搁了咱种一拔玉米,四分地结出来的玉米咋的也能卖七八百块呢,你卖一块碑才气挣多少钱。
没过量久,我又迎来了一场灾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