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猛地挥鞭催马,向着洛阳城方向奔驰而去。
少年昂然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一年杨广下诏,令幽州总管元弘嗣往东莱海口造船三百艘。因刻日甚急,部属官吏变本加厉督迫劳役,导致造船工匠日夜浸在水中,不得登陆歇息。时候一长,很多工匠腰下都长出蛆虫,是以死者十之三四。
如此折腾下来,高丽尚未折损一兵一将,大隋境内却已骚动不安,因杨广之命而在路上来往奔行的多达数十万人,日夜不断,多有怠倦病饿而死者,尸身相互枕藉,天灾之烈,更甚天灾。
女孩儿有些惊奇地问道:“二哥说那金蝉子年虽不大?”
而后杨广又昭令天下的军队集于涿郡,另征江淮以南海员万人,弩手三万,岭南排镩手三万,令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车五万装载衣甲幔幕,并征发民夫以供军需。
半晌以后,一个看去十三四岁年纪、金发金瞳的俊美少年从楼上走下,恰是顶着金蝉子这个子虚身份的陈祎,他手中拿着那面铜牌,走到这对少年男女面前,拱手问道:“两位但是唐国公府上的亲眷?”
那伴计面现难色:“公子有所不知,其他的货色倒也罢了。这半身雕花妆镜因为制作不易又购者频繁,向来是供不该求。普通客人采办都要提早一月预定,现下倒是没有成品给公子。”
“二哥,”那女孩儿笑道,“临来之前,你除了不敢招惹三弟,但是将我和大哥、四弟手中的闲钱都欺诈洁净了。有这么一笔钱在手,你是否想好了要买一件甚么礼品送给我那将来嫂嫂做生日礼品?”
这一天,在长安通往洛阳的官道上有一队骑士纵马奔驰,身后扬起一道黄龙似的滚滚烟尘。这一行共十余骑人马,抢先的两名骑士都做武生公子打扮,腰间佩剑,马鞍两侧悬弓插箭,只是他们的头上各戴了一顶四周垂纱用来遮挡风沙的宽沿软帽,旁人看不到面庞边幅。二人身后十来个骑士都做家将装束,腰间都佩一口长刀,面庞冷峻,目光凌厉。
少年笑道:“此事我刚好晓得一些。传闻那‘快意坊’的东主是一个来自西域的少年,他本是胡汉混血后嗣,有一个汉人的名字唤作‘金蝉子’。两年前,那金蝉子通过期任卫尉少卿的云定兴,向陛下进献了一面高丈半阔六尺的巨型琉璃镜,凭着这件可谓绝世奇珍的宝贝获得陛下欢心。陛下当时御笔亲题了‘快意坊’的招牌,恩准其在洛阳经商,并封了他一个‘承奉郎’的官衔。
“二哥好聪明,难怪观音婢对你断念塌地。”女孩儿先是赞了一句,随即将小嘴一撇道,“只是你也过分厚此薄彼了,那‘快意坊’的打扮镜我也想要好久了,向爹爹求了好几次他都不肯买给我。”
一行人在“快意坊”的大门外上马,少年叮咛众家将在内里等待,本身带了女孩儿拾阶而上,先一起向着大门上方那面题着“快意坊”三个大字与“大隋天子御题”六个小字的金漆牌匾施了一礼,才跨步进门。
“金蝉子既然获得陛下的赏识,在洛阳做起买卖自是无往倒霉。而他手中似是把握这很多琉璃镜之类的奇技淫巧,‘快意坊’每隔一段时候便会有一类别致商品面市,并且必然使各方权贵朱门趋之若鹜。短短两年里,‘快意坊’已经为金蝉子赚到金山银海般的财产,使他一跃而成为洛阳稀有的大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