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兰尽量将视野从伯槐的右臂上移开,她的目光却在不远处的石桌上凝住了:“那是……甚么?”
伯槐的右手,自手腕处至肩膀的皮,都被活剥了下来。那张被完整剥下来的人皮,悄悄地躺在灯笼架旁。
分开了枯元殿,嘉兰将泊夕柳能够在预谋谋反的动静奉告了唐晚月和盘庚。思考了半晌以后,嘉兰决定先去泊夕柳的烟柳殿看看环境,趁便也看看伯槐。
伯槐的手动了动,但他却不敢握拳,因为他的十片指甲都被阿谁女人拔了。
他右手上的肌肉裸、露在氛围中,血管清楚可见,跟动手臂小幅度地活动,肌肉收缩或伸展。肌肉纹理期近将消逝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伯槐感觉,这天底下大抵没有比他更憋屈的男人了,老婆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他却还要对老婆恭恭敬敬,不能闪现出涓滴的不满。
而这,只是痛苦的开端。
他曾是无涯传说中的天然神的信徒,而实际让他明白,神只是一个旁观者,向来不会挽救世人。“神爱世人”只是信徒们的自我棍骗。
伯槐明天滴水未进,也没吃过任何东西,还在骄阳下暴晒了好久,嘴唇都干裂了。
“能……给我点水吗……”
即便他和她相伴了三年,他在她心中仍然没有一个位置。
“对她而言,我和她的那些男宠并没有甚么辨别,我只不过是……有一个好听一点的头衔罢了。阿谁女人现在正筹算跟威武大将军一派联婚,明天早上我又惹怒了她,我估计,我的位子该换人坐了。”说到这里,伯槐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烟柳殿正如它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绝胜烟柳满皇都”的清雅与大气。难以了解,泊夕柳竟然会喜好这一范例的寓所――嘉兰本来还觉得,泊夕柳会喜好雍容华贵的宫殿。
见四周没人,嘉兰朝伯槐走了畴昔。
“等我一下。”嘉兰走到水缸旁,用水瓢舀了一瓢水,喂给了伯槐。然后,嘉兰又去到御膳房,找了些食品让他吃下。
最难过的时候是中午。阿谁时候阳光狠恶,他在骄阳下曾晕倒过一次――但他下一秒,就被琵琶骨处传来的剧痛疼醒。两个金钩拉扯住了他的身材,他连倒地都做不到。即便他已身心俱疲,他也没法弯下腰,只能保持着站立的姿式。
但细心想来,他从未见过神迹,大抵也没有人见过神对世人的回应吧。
嘉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寒气。
他要尽力活下去。
“那是灯笼的骨架。”
这,只是开端。他会在结束之前为了活命而竭尽尽力。
这里的景色很美,独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就是大殿台阶下的场景了。
“如许啊。”伯槐眼中的光芒燃烧了,眼神涣散,“她此次真的筹算要杀了我……我还不想死……”
伯槐笑了起来,近乎傲慢的笑声划破了他最后的礼节外套,这一刻,他的侧脸竟与黎秋河有几分类似。
伯槐感遭到身上的伤口仍然是火辣辣的疼,这类感受让他非常难受。也不晓得夕柳公主鞭打他的时候,在鞭子上抹了些甚么。
嘉兰摇了摇它:“我是月妃宫里的人。”看来伯槐已经不记得她了――也难怪,他们不过是见过一次面罢了。
这个时候,伯槐的神采才好了些,没有本来那么惨白了:“多谢女人。如果我大难不死,他日我定当回报本日一饭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