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间那队船已经来到了面前。楼船高大而气度轩昂,上面站满了身披铠甲的士卒,个个执枪挎盾,精力抖擞。桅杆上的白帆顺风鼓起,船头上一人身穿玄色铠甲,披着天蓝色战袍,左手天然地搭在船舷上,右手握住腰间佩剑的剑柄,蓄着刚硬的络腮胡,浓眉大眼,目光炯炯。
甘宁甩了甩满头金发,笑嘻嘻地反问:“那么在看脸的份上不要看春秋如何?”
“你这家伙,说给你你也不懂,”吕蒙看着他那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故作嗔怒道,“另有,你若再叫我大叔,有你小子都雅的。”
“你啊,”甘宁持续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悠哉悠哉地重新到脚打量着吕蒙,“瞧你这般模样,称呼你‘大叔’最合适不过了。”
“你还是不要与周将军厚交为妙,”吕蒙却没有半点儿开打趣的意义,仿佛完整没有重视到用心逗乐子的甘宁,“不客气地说,以他现在的处境来看,谁与他厚交,谁就要不利。”
说罢两人一齐大笑。这一笑,甘宁也不感觉脑袋发热了,浑身也不酸痛乏力了,吕蒙就如许在他最痛苦最怅惘的时候闯进了他的天下,把江东的第一缕阳光,掺杂着笑声带到了他的身边。
甘宁赶紧止住了船队。劈面那队楼船垂垂驶近了,船上的细节垂垂变得了了起来。
说实话,让我向主公讨情,救苏飞一命,这不是件难事——真正的难事还没呈现呢。
但事情不是这么顺利就能完成的。来到吴郡的当晚,甘宁俄然接到了一个动静。
“他还是老模样,”吕蒙轻声笑出来,络腮胡子配上孩子气的敬爱笑容,使他具有了一种被硬汉气味包裹在内心的、别样的和顺,“我本来觉得,那件事以后他会变很多少内敛一点儿——看来我猜错了。”
更何况,这统统的设法,都不过是他——一个常在疆场的局外人——胡乱诬捏出来的啊。
“而你将来,只怕也必定会成为我江东的武魁啊,”吕蒙点头道,目光深沉,“你技艺高、分缘好、干劲足,如果被藏匿了,太可惜。”
“吕蒙,子明……”甘宁抠动手指甲饶有兴趣地玩味着他的名字,全然不顾坐席劈面的那将军已经板着脸盯着他好久了,“我总感觉,我跟你见面熟——仿佛在那里见过你似的。”
是的,孙权筹办了两个匣子,一个用来盛放黄祖的脑袋;别的一个,就是留给苏飞的。
“混账!”甘宁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我甘兴霸这辈子最恨打我兄弟们主张的家伙,竖子敢利诱我主公,不得好死!”
“谁啊,”甘宁斜着眼瞥了劈面一眼,内心却一向在打鼓,“想拦我路?没传闻过锦帆贼甘兴霸的大名?”
“得得得,先别说这,”甘宁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你先出去吧,内里通风,外边太热了。”
那天,甘宁在孙权面前叩首流血,极言当年苏飞对本身的拯救之恩——如他所言,孙权当即赦免了苏飞,仍然让他作为甘宁的部下。
这与甘宁梦中见过的景象,完美符合。
“苏……苏将军!”
“苏飞?”甘宁更加不信赖本身的耳朵,“他出甚么事了?”
那夜的月,出了奇的洁白。天幕森蓝,几颗星子稀少地点在夜空中,好像一碗黑水银里不慎滴落了几颗白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