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不该放纵子明一意孤行地去取荆州,”陆逊上马,低着头喃喃道,耳边有些混乱的碎发垂下来,被晚风扫过眼角,却蓦地沾在那边,“更不该一时候昏了脑筋,鼓动他去拿关羽的人头。”
“伯言……”甘宁怔怔唤了一声他的表字,想要上前去安抚,却恍然间又想不出甚么安抚的话,只得原地干站着,不知不觉本身的眼眶也潮湿了,面前的灯光被泪水恍惚成斑斑点点的光影。
没想到,我清闲恣肆大半辈子,金戈铁马相伴二十多年,到头来还是要走上你的老路。
……
够了,真是够了。
甘宁缓缓展开眼睛,面前的风景垂垂由恍惚变得清楚。
“是主公……是主公不想和刘备翻脸,才害死了子明……”陆逊喃喃道,俄然抬开端与甘宁四目相对,精美的五官上尽是纵横的泪水,两只清秀的眼睛红肿起来,碎发被濡湿后混乱盘卷在额头和双颊上。
“那回是我和苏小四……还在……黄祖那边……”他断断续续道,声音因为抱病而变得衰弱。
他双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旋即跟着一声“铮”的清响,他俄然狠命拔出本身腰间佩剑,双手握紧剑柄,就照着本身的脖颈划畴昔。
甘宁晓得是孙权毒死了吕蒙,但固然他与吕蒙干系非同普通,他却并不记恨孙权。或许也正准了那句话,乱世里不是不答应有兄弟,只是在家国大事面前,兄弟只能是捐躯品罢了。
旋即又一指门外:“楹柱上那句话,是甚么意义?”
“别的,宁再劝说你一句,难过归难过,心不能死。”
“甚么意义……甚么意义啊……不首要了……”甘宁昏昏沉沉道,眼皮不自发地又要耷拉下去。
“不忘初心,做最好的本身。哪怕刀光剑影里,也能涅槃长生。”
模糊约约闻声有人轻声呼喊本身的表字。
甘宁“扑哧”一声笑出来,旋即改正道:“错了。在那之前,另有过一回。”
“伯言你别做傻事,”甘宁蹙眉忍着疼痛,左手力度涓滴没有减退,“畴昔的就畴昔了,现在你的任务是要好好活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