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兴霸感觉不便利就算了,”陆逊会心一笑,又低头看了看那道木质镶金边的令牌,眼神玩味,“主公向来对我坚信不疑,开释二位的建议是我向主公提出的——只没想到他承诺得那么利落。”
“这位先生……”摊主意来了个繁华公子模样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魁伟、身上带着伤痕、一头金发的男人,以及一个面庞肥胖但气度不凡的将军模样的人,顿时内心直打鼓。
苏飞也懒得跟他搭话,就从另一侧的墙角里坐下来。四周阴凉,偶尔闻声头顶上传来藐小的风声。两个狱卒守在门前,清一色的灰黑装束,提着长刀,木木楞楞地,石雕似的站着。
“好箭法啊,伯言,”甘宁夸大而不成思议地望了陆逊一眼,“不过你射下它来做甚么?”
甘宁笑了一阵儿便败兴地止住了,但苏飞一向在等——本觉得这家伙向来在最危急的关头能想出最绝妙的点子,不料这回纯粹是在对付他找乐子。苏飞既不耐烦又无法,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拳头,不料手指枢纽正敲在甘宁肩头的一处竹条抽出的伤痕上,顿时他神采痛苦,身子一软,有力地靠着墙角瘫坐着。
“伯、伯言?”甘宁被俄然窜改的氛围吓了一跳。
“……”
“伯言,你没有跟着主公去南徐吗?”
陆逊愣住了,脚步也迈不开,就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现在我才晓得,我当初的做法是多么老练多么无知。现在这般的得志,就是我私通刘备的了局。是我眼睛瞎了,才遇见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也就趁着这个当儿,甘宁认清了那人的面庞。
两人犯着含混,俄然模糊闻声门别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苏飞没当回事,只是自顾自地打打盹,甘宁却竖起耳朵细心辩白了一会儿,两只本来暗淡无光的眸子当即敞亮起来,旋即欣喜地来到苏飞跟前。
陆逊也不答话,从衣衿里摸出两个铜板递给他,旋即取了一支箭,一只手筹划着箭身,就将那陶制箭头狠狠向路边的树木砸去。顿时“啪嚓”一声,陶制箭头破裂一地。
苏飞把眼皮翕开一条缝儿。一句话的工夫,那人已经到了铁门前,光彩素净的大红衣袍在暗中的监狱里非常夺目。因为内里天亮阳光刺目,监狱里又阴暗得很,那人不得不瞪大眼睛细心辩白方向。
“伯言,主公为甚么俄然决定开释我?”
“黄毛水贼,你也给我端方点儿!”苏飞用心气呼呼地回敬他。
为甚么会如许。
“多数督让我转告你,这辈子不管如何也不要与江东孙氏扯上牵系,”甘宁神采从未见过得当真,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仿佛能比嘴巴通报出更多的讯息,“他说,政坛暗淡,但愿你能明哲保身。”
“伯言……”甘宁欲言又止,脑海中却俄然闪过他最后一次见到陆逊时的景象。当时候还没有与曹操赤壁交兵,他是在某个阴沉气候与凌同一齐呈现在他面前的,实在让他措手不及、难堪不已。
……
甘宁和苏飞感觉奇特,待走近看时,倒是一只通体玄色的鸽子,脚上绑着一个小圆筒,被这一箭精准射穿脑袋,喋血满地。
他细心核阅着陆逊精美清秀的面庞,陆逊也跟着他沉默,嘴角漾起的笑意一向未曾消逝。
甘宁一愣,旋即不自发地挠挠后脑勺上金黄色的头发。
甘宁和苏飞赶紧跟上他。陆逊不说话,又是一阵儿沉默。街道上的行人垂垂多了起来,呼喊声此起彼伏。阳光比方才更光辉了,透过蓝宝石般偶尔氤氲着薄云的苍穹倾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