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决计把脚步放慢了半拍,从侧火线凝睇周瑜的身影——有一段时候没见,他仿佛比以往肥胖了一些,模糊瞥见手背上的一道狰狞的伤痕,高挑的身材固然没有穿那身玄色的铠甲,但配上那件色彩素净、质地轻浮的荷叶披风,却愈显得威风凛冽,令人不敢靠近。
仿佛一把利剑,在毫无前兆的前提下,防不堪防地,直刺周瑜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处所。他向后趔趄了一步,神采变得有些苦涩,但终究仍归于安静。
“你的身材比来还好吗?”一阵使报酬难的沉寂后,鲁肃俄然问道,“前番传闻你在南郡城下中了毒箭,可把我担忧的。”
周瑜愣住脚步,眉梢微微一蹙,右手情不自禁地按住腰间佩剑。
这番话一语中的,鲁肃也算真正放下心来,脸上的神采也比先前天然多了。
陆逊从衣袖里取出一只小圆筒,行动纯熟地将它绑在鸽子腿上。又取出一张纸片和一支随身带的羊毫,蘸着杯底薄薄的一层茶水在纸上写了几个蝇头小字,末端又不惹人谛视地将纸片塞进圆筒。那玄色鸽子通人道地“咕咕”叫了两声,展翅飞走了。
“子敬,我给你说句实话,我部下的兵士,包含吕蒙、徐盛这些青年将领,都一定听主公的批示。是以就算他们到了合肥火线,只要我不在,主公就一定能调得动这支步队。”
……
“不瞒你说,”他俄然想再卖个关子,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军在合肥与张辽相持,连败数阵,损兵折将数不尽数。别的,大将太史慈也阵亡了。”
任凭苏飞如何扯着嗓子喊他,甘宁就是面向墙壁侧躺着,雕像普通,纹丝不动。
周瑜思考了一阵儿,俄然从鼻子里收回一声嘲笑:“江北小城,何足挂齿。曹操若要,送给他便是。”
“我不会就此放下荆州——这是我一贯的原则,”周瑜望着鲁肃皱眉苦思的模样,咬字清楚、一字一顿道,“一旦有机遇,我能够不吝统统。”
“主公本没想让我去见刘备,但我不放心还是去了一趟,”鲁肃向周瑜坦言,眉宇间带着一丝一语难言的落寞,“多少也跟他们讲讲前提。”
“前提,”周瑜脸上带着些轻视地把玩着这个词语,旋即神采庞大地眄了鲁肃一眼,那语气清楚带着些斥责的意味,“讲前提也得看工具。”